徒缘在哪儿。
自己感知得真真的,这朱阿婆和毛小萤有师徒缘分,而她嘛,得用一口锅牵起这道缘分。
“这锅我拿了也没用,还是搁在阿婆你手中,那才是物尽其用。”
潘垚不是说客气话,换下锅后,街上白雾浓郁,又飘了几道影子过来,有老鬼,也有新鬼。
瞧着新鬼,朱阿婆叹息了一声,化了一碗馄饨过去,年迈的声音带一道暗哑。
“吃吧吃吧,吃了便有力气往前走,莫回头。”
新鬼怔了怔,片刻后才恍然自己已经死了,吃了馄饨,顺着朱阿婆指路的方向,沉默地往前。
一道稀薄的功德便落在了朱阿婆身上。
她在修功德,接引新亡还陷在混沌迷糊之中的鬼灵。
这口黑锅,在朱阿婆手中确实更有意义。
……
和朱阿婆约好了,明日她会带着毛小萤上门,潘垚抱着小汪准备离开。
这时,迷雾中传来两声大声的吵嚷。
“都是你,天这样黑,走路也不打个手电筒,黑布隆冬的,猛地一蹿出来,你想吓唬谁啊!”
“嗬!你一个开轮的,和我碰了个正着,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地怪我?你那是铁疙瘩,我纯纯就是一块肉给你碰着了!到底是谁的错更大?”
另一个人也不是好脾气的,听到前头那人的说话声,紧着就骂了回去,嗓门更大声,气势更足。
“好了好了,都别吵吵了,还好没出什么事,咱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小弟,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生气了啊。”
白雾中走出个年轻男子,两人走在一道,另一个离得远一些,大约步远,还抱着手冷哼了一声。
潘垚停住了脚步,面带几分古怪。
这哪里没出啥事啊,魂都飘出来了!
而且,这人潘垚还都认得,白日市集上才见过。赊刀赊锅的江家兄弟,来她家西瓜摊上买了个西瓜的叔叔,特别健谈,名叫包从文,她爸给叫了个诨名,包打听!
“阿婆,给我来碗鲜捞面,加醋加葱,里头再加一份馄饨。”
包从文哼了一声,又瞪了江家兄弟两人一眼,直接坐了靠外头的那张桌子,那儿有风,位置更好。
小江听到那声哼还想理论,大江拉住了,“算了算了,他说的倒也有道理,咱们是铁疙瘩,他就一个肉包骨头,撞到刮到了,都是疼!”
“哥!”小江喊了一声,眼睛簇着火,就差直白地喊一声,你到底是哪边的!
“阿婆,我来两份丸子,再来一份拌面,要大份的,我小弟今晚没吃晚饭呢。”
大江喊了一声,瞧着朱阿婆还乐呵。
是白天买他家锅,给生意来了个开门红的阿婆呢。
“呵呵,缘分。”
小江板着脸不说话,这会儿不用做生意,他表露出自己原本的性子,爱生气!
听到自家大哥给自己点大份的面,小江嘀咕了两句,“气都气饱了,晚饭吃不下,宵夜也没胃口。”
大江好笑地摇头,要去拿桌上的汤匙和筷子,准备给两人先摆一副。
朱阿婆定定瞧了瞧这人,颇为沉默。末了,她的声音绷得有些紧。
“我不做你们生意,回去吧,趁着还有点时间。”
“为啥不做?”包打听一下便瞪圆了眼睛,“阿婆,我没惹着你吧。”
才说这话,他就迟疑了下。
还真别说,他今天才跟别人唠嗑了朱阿婆古怪,别是老太太耳朵灵,给听到了吧。
“那啥,”包从文支吾了下,“朱阿婆别见怪,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皮子爱叨叨,心眼不坏的。”
那边,大江僵在了原地,手还保持着要去拿筷子和汤匙的动作。
“哥,怎么了?”
“摸、摸不着了。”大江盯着桌上搁筷子的筷筒,声音艰难。
啥?
啥叫摸不着了?
小江诧异,伸手去拿,毫无意外的,他也捞了个空。
那边,包从文还不知道隔壁桌江家兄弟的震惊茫然,他瞧到什么,突然颇为稀罕地道。
“哎!朱阿婆你这右边的锅,它能烧东西卖了?我尝尝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