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
这凤凰洲的老客谁不知道,朱阿婆从来只做左边那锅的生意!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做右边那锅的生意了?
瞅瞅刚刚长头发的姑娘,她接过的碗就是右边锅里煮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香不香。
心里馋了一下,包从文瞅着摊子上右边的锅,只觉得它特别的香,深深吸一口气,唔,好像越来越香了。
朱阿婆皱眉,声音很凶。
“快走快走,我不做你们生意。”
……
第159
怎么能不做自己的生意呢?
被一而再, 再而的赶客,包从文心里也不痛快了, 更何况,他真的觉得好香啊。
再看右边的那口锅,包从文咽了咽唾沫,央着道。
“阿婆,你就给我打一份尝尝吧,你瞧,咱也算是老街坊老客了, 没道理别人吃得,我就吃不得——”
不知是不是夜深,天气泛凉, 空气中的白雾好似更浓了。
浓雾中有人影过来,朱阿婆煮了几碗馄饨过去, 就是不搭理一旁的包从文。一旁,包从文眼睛都发怔了,视线盯着朱阿婆的手, 又落到食客的手中, 最后定格在摊子右边的那口锅。
心里空劳劳的, 没别的念头, 就想也吃一碗。
朱阿婆定定地瞧了包从文一眼,老迈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飘忽,许是街道幽长,莫名的, 声音也添几分诡谲。
“真的要吃?”
“不后悔?”
“再和你说一句,吃了后,你就走不了回头路了。”
悔啥?
这么香的馄饨丸子, 他不吃才后悔。
能吃是福呢!
包从文张嘴想应什么,这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顺着胳膊往上,包从文瞧见大江卡着自己的手,小江站在一旁,瞧过去心不在焉的模样。
冤家路窄,瞧着这俩冤家兄弟,包从文怒从心火起,一下就忘记刚才的发馋了,嚷嚷起来。
“嘿,扯着我作甚!”
“我告诉你,还好我今儿没事,要不然你就等着我报警,抓你们进局子!”
他嘟嘟囔囔,“撞了人可没那么容易私了,你得赔我医药费,还得赔我误工费…七七八八,老不少了。”
“你说说你们兄弟俩,大晚上还开什么轮摩托!这有钱玩意儿开给谁瞧呀。”
这时候有一辆摩托车可不容易,还是摩托轮的!万元户也不好这样嚯嚯,包从文心里酸得脸上都要冒泡泡了。
“走!”昏黄的路灯下,大江的脸白得吓人,“跟我走。”
“哎哎!你怎么扯着人呢!”包从文嚷嚷。
只见大江不说二话,拉着包从文要往外走,小江失魂落魄,又有些紧张。
只见他像个小媳妇一样,“蹿”的一下,贴着大江的身边,不安地盯着朱阿婆,挪着脚步往摊子外头走。
包从文眼睛一瞪,正想喊什么,突然,他的眼睛瞪圆了。
“多谢,很好吃。”食客给了朱阿婆付了饭钱,不是大团结,是一张黄色的纸。
这纸张包从文见过,逢年过节拜祖宗时得烧,八人抬棺上山时得扬,是买路钱,黄纸上凿个钱印子,或是贴个金箔银箔。
一阵风吹来,将朱阿婆装钱的纸盒子吹动,里头的钱簌簌而动,纸钞扬起,露出好些张的黄纸。
妈呀!为啥收的是纸钱。
包从文惊恐得不行,两腿软耷耷的,走不动路,差点还摔了。
被大江连拖带拽的,这才拉离了馄饨摊子。
走出一段路了,包从文没忍住,回头瞧了朱阿婆一眼。
昏黄的路灯下,只见耄耋老太本就年老的脸被照得更苍老,银白的发透着无情的光,她板着脸没吭声,手中拿一铁勺子,这会儿也看着这边。
眼皮耷拉,更添几分阴深。
“妈呀——”包从文鬼叫。
“别喊了,快走快走。”大江连连催促。
他脸白得像一张纸,两只眼睛惊恐,黑黝黝的,像是在纸上戳了两个窟窿。
走出一段路了,回头不见朱阿婆的摊子,人还觉得心悸得厉害。
“哥,咱们这下该去哪里?”小江环顾四周,茫然不安。
被小江这么一问,大江都愣住了,他拉着包从文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是啊,他们该去哪里?
“不是!”包从文反手便拉住了大江,又是困惑,又是害怕,“刚刚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朱阿婆的客人给的是纸钱。”
包从文出走的脑袋回来了,这时,他才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
朱阿婆收的是纸钱,那些客人的脸色白得厉害,僵僵又木木。
“脚!”
“那些客人的的脚好像都是飘着的。”
是鬼!
朱阿婆右边那口锅,做的是鬼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