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胡秀兰捋袖子,眉毛倒竖,“还敢胡咧咧!”
这时,寻了大队长的徐正民瞧到了,三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拉过胡秀兰,瞅了江新伟一眼,小声对胡秀兰道。
“他没胡说,咱们家是有鬼。”
胡秀兰眼睛一瞪,连徐正民都想收拾了。
徐正民:“真的,喏,我还去芭蕉村寻了小大仙,人小大仙心善,担心在家里的你,这不,她搁了庙里的活,特意来咱们家走一趟……就是来抓鬼的。”
胡秀兰朝潘垚看去,“不是找耀祖的?”
“不是不是,”胡正民想起什么,脸色都白了些,“吓人得很,你道我为什么没去接你?这鬼,它晚上冒充你和我睡一张床,吓死人喽。”
胡秀兰也惊了惊,“还有这事儿?”
“骗你作甚?大过年的,我说鬼吉利啊?”
“呸呸呸!”胡秀兰吐了几口口水,心慌慌的,觉得自己的心口也痛了。
潘垚打了招呼,“伯娘好。”
“别担心,一定让你们过个安心年。”
“哎哎,阿妹你也好。”胡秀兰嗓门小声了一些,也温柔了一些。
听到潘垚这句话,她提起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了。
有小大仙在,什么鬼都不怕。
“那就麻烦小大仙了,要进屋里坐不,这外头风大天冷的,你去屋子里看看,伯娘给你煮个蛋茶,多搁点糖,保准甜滋滋的,小娃娃都爱吃这一口。”
“正民,把这小贼也捆堂屋的柱子那儿,别让他跑了。”
潘垚还未说话,这时,地上的江新伟杀猪一样嚎起来。
他一边嚎,一边往前拱,想要远离徐家的屋子。
“不不,我不进去,真有鬼,你们家的床铺底下有鬼,冷冰冰的,碰上去又绵软绵软。”
想起这事儿,江新伟面白如纸,有冷汗落下,眼球颤动,张皇又无助。
都说鼠有鼠道,蛇有蛇道,他们做这些做贼的,自然也有自己的门道。
今年这一片地界中,白鹭湾可是颇有名气。
不止有香江的富商亲戚回来,便是白鹭湾这一处,那办鸡寮的李老板就阔得很,听说豪掷了千金,又买摩托又买皮衣的,就穿身上的那一身,就值三千块钱!
三千块呢!
不是三百!
前几年,一个万元户都能上报纸,三千块买一身皮衣,还是乡下地方,搁前两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摩托车风驰电掣,阳光下,皮衣在风中能反着光。
摩丝一打,梳上一个大背头,别提多潇洒了。
当即,江新伟就心动了。
他来到了白鹭湾。
做他们这一行的,那也是有技巧的,要踩点,要知道谁家有钱,徐正民做的是花卉生意,平时虽然穿得也不是顶精神,但赚没赚到钱,哪能瞒过小偷的鼻子?
不夸张的说,他们比狗鼻子都灵!
“我瞅着你出门了才进屋的……都怪那身皮衣晃眼,跟猪油蒙心一样,嗐!我就不该瞎臭美,瞅着衣柜的梳妆镜,竟然还扮上了!”
江新伟懊悔连连,直道那皮衣邪门,瞅着瞅着,居然就入迷了。
潘垚:……
对上李耀祖有些不安的眼神,她摇了摇头,示意那皮衣真没问题。
是人心贪,被好看和衣服代表的财气晃花眼了,只道自己穿上,也能是个阔气的人。
李耀祖放下心来了。
……
江新伟多瞧皮衣几眼,想着自己的头发也长,摩丝也有,要是穿一身皮衣,回头再整个摩托,那家什不就齐全了?
哪里想到,徐正民是离开了,媳妇却回来了。
关键是,胡秀兰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边还跟着她大哥,大哥人高马大的,一瞧就是个硬茬,不宜硬碰硬。
“我急啊,左瞧右瞧,没地方躲,心一狠,就往床铺底下藏了藏。”
按理,瞧着屋子那般遭乱,主人家该是怀疑的。
听到胡秀兰在骂徐正民,床铺下的江新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夫妻俩才吵了架,听这话里的意思,媳妇是回了娘家,瞅着屋子乱糟糟,还以为是丈夫邋遢不收拾,真是万幸。
江新伟松了心神,静静的躺在床铺底下,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只等大舅哥吃了面条,大妹子送客,他再偷偷地出了屋子,带着一身皮衣,兜里揣着钱和金,神不知鬼不觉。
“凉飕飕的,呜呜……”想起那时的事,江新伟吓得鼻涕眼泪又下来了,“我不要去你们屋子里,还是送我去公安局吧,带我走,我情愿去吃牢饭。”
“冷风一直往我脖子里灌,一阵又一阵的……”
他还在寻思着,难道这屋子破洞了?
下一刻,想起了什么,心下又是一个兴奋。
漏风好啊,说不得,屋子里有一块活动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