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自己买买买的开心,不再管徐平在外头的糟心事。
左右不管徐平怎么胡来,她都是徐莳树的妈,徐家的太太,外头的狐狸精影响不到她的荣华富贵,这是顶顶重要的。
徐平一个老男人,仔细想想,倒也没啥好稀罕的。
徐平和陈玉梨,两人的婚姻已是貌合神离。
这下,徐平可算知道徐莳树问自己喜不喜欢这墓地的原因了。
儿子这是怕自己还年轻,说不得以后会再找一个!
“嗐,儿子你还小,你不知道!”徐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模样,回过头就继续化宝。
“甭管爸爸在外头有几个阿姨,爸这结发的夫妻,那只有你妈一个。”
他又化了个元宝,半空中有飞灰悬空。
徐平手中动作不停,颇为感慨。
“咱们老家有一句话,那叫做半路的夫妻硬如铁,从小的夫妻软如棉。说的就是啊,这半道的夫妻都各有算盘,心诚不到哪儿去,凑合着过日子成,心贴心是别想了。”
“我啊,百年后还是在你妈旁边躺着好。”
徐莳树:“我知道了。”
一时间,父子二人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化着元宝。
日头西斜,酒水洒过灰烬,热气蒸腾,空气中除了香灰的味道,还有一道酒香。
徐平起身,抬手抚摸了下黑色花岗石的墓碑,叹了口气。
“儿啊,你想和妈妈再说说话,就再待一会儿,爸爸去外头等你。”
徐平拍了拍徐莳树的肩膀,捏了捏,入手是颇为瘦削的身子骨,他心酸了下,到底是少年便没了妈,苦命哦。
和他这中年丧妻,那是一样的心酸。
他落下这话,这才转身离开。
徐莳树看着徐平的背影,又回头看花岗石的墓碑。
墓碑上,陈玉梨头发微卷,笑得洋气又肆意,那是金钱给出的支撑。
这时,半空中突兀的有一张照片飘下,悬浮于半空。
只见这是一张黑白的照片,女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搁膝盖间,纤纤玉指上带着尖细的指套,兰花指捏一方素帕,瞧过去端庄又贤淑。
她的身后是一处木质大宅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宅子宽阔疏朗,太师椅搁在堂屋外头,正好将堂屋方向的灵牌一并照了进去。
只见灵牌一个又一个,细细密密,有白烛晃晃。
青烟拢过,照片似水墨一般晕染开,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接着,徐莳树面前落下一人。
“衍郎。”女子含情脉脉,弯身道了个万福。
只见她身着月白锦色琵琶襟大褂,脖间围素白围巾,袅袅行礼时,宽袍微动,隐约能见山峦暗纹。
她梳着两把头,上头有玉质的簪子,流苏似一粒粒红石榴,琳琅地坠在两把头上。
再抬头时,琳琅珠翠叮叮作响。
听到一声衍郎,难得的,徐莳树一贯平静的眼里有了波澜,他带几分厌弃和郁色,还有分晦暗,皱眉道。
“我说了,我是徐莳树。”
“不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衍郎。”
永永远远,她的衍郎。
女子有些激动,再对上徐莳树的眼睛时,她的肩膀垂了垂,笑模样收了。
“好吧,依你,都依你,莳树就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