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来,她就被儿子儿媳围着。
那两双眼睛热切啊,就像是瞅到了救星一样。
自打儿子上班赚钱,成了家里新的顶梁柱,她就没见儿子这样瞧她过,儿媳妇也是,在这眼神里,她好像就是顶顶重要的一家之主一样。
马兰花膨胀了下,像个胖胖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将两崽子护下,“没事,妈在这,妈在这呢,有啥事好好说!”
“妈,这小同学说了,咱们博风不是病,是魂丢了。”
一句魂丢了,卫劲松说得艰难。
这哪是一张会动的照片,分明是一把大锤子,直把他过往的认知捶了个碎。
马兰花唬了一跳,待看清照片里又爬上大猫的小子,一拍大腿儿,大嗓门道。
“我就说咱小风有些不对,得找个人瞧瞧嘛,你们偏说我老封建老迷信老糊涂!”
卫劲松讪讪,“老糊涂我们没说……”
被马兰花一瞪,他不好多说了。
潘垚和江宝珠被马兰花迎了进去,听了潘垚说自己是芭蕉村的人后,马兰花想了想,这名儿有些熟悉啊。
片刻后,她一拍大腿儿,“我记起来了,您是芭蕉村的小大仙!师从于大仙,于大仙和桥里洞的张天师还是师兄弟来着!对不对?”
潘垚:……
那师兄弟是张天师自己扯的亲罢了。
“都是道门,按辈分,我是得尊称,唤他一声师叔。”潘垚委婉。
卫劲松和孔心婧意外于马兰花会认得潘垚,马兰花摆手,前些年虽然破四旧,她们这些大爷大妈,这思想可不是那么好变的,世间就是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像她小时候,她记得她奶奶过世了,过了头七后,打开奶奶那屋,屋子里有香灰的味道,明明那屋就没有烧过香。
大家都说,那是奶奶回来瞧大家了。
那一日,屋里进了只大蛾子。
那香灰的味道,是奶奶带回来的。
是以,她平时敬畏心都有,去寺庙道观里上香,天桥下算卦,这些事都有做过。
“你还记得去年一个新闻吧,咱们市一户赵姓的有钱人,大家都以为他掉河里死了,侄子歹心,想害人独苗,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牵扯出往事,这大伯也是侄子害的,只大伯命大,丢了记忆在外头,给家人寻了回来。”
卫劲松点头。
家人夺财,死而复生,失忆流浪外头又挣下一片家业……这样的新闻要素多,还抓眼,当初他同事特特跑了这新闻。
最后,恶人侄子锒铛入狱,苦主家人团聚,可是狠狠的赚了大家一声好!
销量很是不错呢!
马兰花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
“别瞧年纪小,这是个真大仙。”
“我找那张天师算卦,那时正好新闻出来,他指着报纸,摇着扇子,与之荣焉地和我们这些上门算卦瞧吉利的说了,新闻里不好说,那富豪家能团聚,得多亏了他的师侄,芭蕉村的小大仙,纸马送生魂,本事是这个,”她比了个大拇指,“真真的!”
卫劲松和孔心婧面面相觑,眼下,他们就是不信,那也说不过去,会动的照片谁见过?
……
潘垚瞧了卫博风的情况,才走到门口,她便止住了步伐,眉头皱了皱,都有些惊叹了。
六个……
卫博风这身体里竟然有六只鬼!
她还是头一次瞧到这么拥挤的身体。
“就这两天的事,博风有些不认人,有时呆呆的,有时又像是和谁在说话,都不理人,就自己说着话……东西吃得也多,憨吃!像不知道饱一样。”
马兰花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将卫博风这两日的不妥说出。
“对对,昨天还吃吐了,伤了肠胃,我还带他去挂了水,”孔心婧也是心揪。
孩子这两天闷了点,不过还会冲她笑,也会坐那儿看书,去医院时,眼睛也好奇地往周围瞧,就是没精神了一些,又会自己嘀嘀咕咕。
她哪里会往丢魂撞鬼方向想去。
潘垚点头,“没事,里头有客,等我将它们请出。”
它、它们!
还不待几人惊悚,就见潘垚手中多了一个碗,碗里有水,六条灵炁化成的红线朝卫博风袭去。
线的一头盘在碗口的边缘,另一头对准卫博风,在半空中虚浮,犹如昂头的冷蛇。
卫博风僵了僵,扭头朝潘垚看来。
“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们出来?”潘垚的手在碗口上拂过,就见平静的水面有水泡滚动,像是沸水一样。
这术法是红线捉鬼,在六只鬼的眼里,那碗里的水不是水,是一锅的热油,威慑力十足。
沉默片刻,红绳飘动,卫博风的眼睛突然像是会翻动一样,只见他眼皮眨都未眨,可里头的眼珠眼白却换了一个又一个,像市面上的一种娃娃。
“我不走——”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