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仔细瞧着阿飞几人。
只见他们面色死白,镇定剂的作用下,这会儿是没有痛苦哀嚎了,只是眉头紧蹙,闭着眼的眼皮下头,那眼珠子还咕噜咕噜地转着。
可以看出,便是在镇定状态下,他们也很痛苦。
望气术的术法下,眼前的一幕又大不相同。
孙盛乐着急,他注意到潘垚那半阖未阖的眼睛,知道这是在看事,又不敢多出言打扰。
潘垚注意到他的着急,指尖氤氲一点灵炁,落在孙盛乐眼皮处。
孙盛乐只觉得眼皮一凉,下一刻,世界在眼中大变样了。
只见病房里有无数的丝线飞出,血红色的,如烟似线,或长或短,它们就和潘垚在饭桌上时,用筷子从他身上掐下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漫天的丝,如烟雾袅袅,它们朝着虚空方向飘去,隐隐还能见到,在虚空尽头有两张虎头,它们狰狞贪婪地张着嘴,露着尖利的獠牙。
过道本该是黑黢黢的,因为这红丝,这一处的虚空都有了红光。
而且,丝是从阿飞几人身上抽出来的。
孙盛乐侧头看去,只觉得阿飞几人脸白得像死人。
如此诡谲的一幕,孙盛乐瞧了,后背都忍不住一阵阵的泛凉,手脚都有些软了。
潘垚鼻尖都是浓郁的香火炁息,伴随着血腥和魂灵之味,她没有多耽搁,走到病床旁。
最靠近外头的这一张,上头躺的正是阿飞。
潘垚在海上见过他,那会儿,他面容狠厉地说了一声冲过去,下一刻,摩托艇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直把巡逻艇撞翻。
大飞贴着海面,犹如一条巨龙,乘风破浪,撩起千层水浪。
那时候叱咤江海,这会儿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死气沉沉。
潘垚的目光注意到阿飞的大花臂,瞧到那丝是从心口处被抽出,就将他胸口的衣裳也解开了。
阿飞四肢颀长,人高马大,一身皮肤晒成小麦色,他走的是江湖帮派,一身腱子肉,不单单手上纹了青龙花臂,在胸膛的肩背处,还纹了一头巨虎。
此时,巨虎下山,獠牙大张。
“纹身不纹下山虎,猛虎下山反噬主,这饿虎,已经下山了。”
这时,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缓缓又平淡,如山泉击打山石。
孙盛乐惊了惊,“谁?”
他抬起头,就见潘垚身后落了一道白色的影子,瞧不清面容。
“孙哥莫怕,这是玉镜府君。”
玉镜府君冲孙盛乐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阿飞身上的猛虎纹身。
不单单阿飞在肩背上纹了猛虎,病房里,其他五人也纹了同样的猛虎。
孙盛乐多看几眼,也看出了门道。
这纹身竟然会动!
它在一点点往下走,原先应该是在肩头处,这会儿,四肢微伏,正缓缓朝心口处走去。
“这是什么?”孙盛乐的声音都高了两分。
潘垚思忖,“他们将自己供奉,标志应该便是纹上这猛虎,就像古时歃血为盟一般,如今,他们献忠的人想要他们的命了。”
就是不知道,纹上猛虎时,阿飞几人知不知道,这虎竟然是活的,有朝一日,还能猛虎夺命夺魂。
猛虎吞噬精血和魂灵,血丝中有香火的炁息,不单单潘垚想到了有度道长,玉镜府君同样想到了。
……
化去阿飞几人身上的猛虎,切断血魄被吸收的邪法,这事儿倒是不难。
难办的是,这关联一断,虎头另一处的人便会得知,如今,潘垚才堪堪修行一年,玉镜府君也还是一道残魂,万一另一头当真是有度道长,数百上千年的修行,如何能抵抗得住。
更何况,潘垚也身怀偃骨。
玉镜府君不敢赌。
潘垚也明白,现在不能逞能,敌暗我暗,贸然冒头了,那就打眼了。
玉镜府君沉吟片刻,“倒是能用移花接木的术法。”
所谓移花接木,便是暗中用旁的东西替代阿飞几人,将猛虎的刺青图移到替代物之中,如此,既能保下阿飞几人的性命,又能迷惑施法之人,暂且退避锋芒。
“用什么?”孙盛乐迟疑,总不能用别的人命吧。
“活豕即可。”玉镜府君思量一翻,开口道。
见孙盛乐还迷糊,潘垚好心提醒,“就是活猪啊。”
玉镜府君会说活猪,潘垚不意外,在某一些方面来看,猪和人是最为相像的,基因都有着相似。
不过,怎么能用猪猪呢?猪猪多无辜啊。
潘垚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拦住了孙盛乐要准备活猪的动作。
“不用,咱们用不花钱的法子,警署也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孙盛乐感动,多体贴善良的美人鱼啊。
“就是,这几位叔叔可能得受点罪了。”潘垚的视线落在阿飞几人身上。
不过,受罪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