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咱们没记下的?不过是两个外来的二愣子。”
“老大说的对,惹了咱们, 就得付出代价!”
听见有人附和, 那老大面色这才缓和了不少:“老三可别说丧气话, 咱们村子在山里, 易守难攻, 连着官府都不得不认了咱们。”
“今日咱们虽然能私下处理了这事儿,可要真就这么咽下了这口气, 岂不是叫人家看了咱们的笑话?今儿那几人,必须要留下点什么才行。”
听了这话,老三不敢再劝。
与这些人一墙之隔的地方,谢笙等人正安静的靠墙站着。留下点什么?手脚还是性命?
二郎脸色难看得紧, 等鲤童确认那些人彻底走远,他才怒道:“他们方才说官府认了他们?我竟不知道洛城大牢竟是他们打个招呼就能随意出入的地方了。”
谢笙轻轻摇了两下扇子,沉着脸对鲤童道:“咱们先回去。”
“少爷?”捧墨有些疑惑,“咱们不去牡丹楼赴约了?可要我去同徐少爷。秦少爷回话?”
谢笙摇了摇头:“方才咱们四人同在一处,他们定然已经记下了你的长相,若你此时前去,必定会早到他们报复,还是等回去之后,另外寻人来说的好。”
“何况,徐渭秦方在洛城名气如此之大,若叫那些人知道我们认识,岂不是打草惊蛇?”
“小满说得对,”二郎立刻明白了谢笙的意思。除了不能打草惊蛇之外,那些人也不值得他们以身犯险。
在其位谋其政,在一个位置就有一个位置的做事方式,收下有人能用,又为什么要自己上呢。
“小满你早想到这个了?”二郎说得笃定,“不然也不会当场戳破那妇人之后,便叫我们赶紧走。”
谢笙想了想直接道:“其实那会儿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我单纯只是看到有人拐了小孩,有些忍不住罢了,”谢笙说着又问二郎,“你可还记得当年被高家用作算计的那些孩子?”
高家为了自家孩子能活着,寻摸了那么多孩子来,那些个孩子里,能找到家人的,不足一半,便是找到了,能幸福生活的,又有多少呢。
谢笙了解过那些孩子的后续,没有资质的,也就是在善堂饿不死,有资质的……
谢笙看了鲤童一眼。
二郎被谢笙一提醒,便也立刻想了起来,那件事情,他虽没亲眼看见,却也是自己跟进了的。
几人很快从洛城回到了朱园,路过牡丹园时,二郎还同谢笙感叹。
“咱们特意去洛城,想要一览牡丹会的盛景,没想到还是没能见着。”
“你是说哪个牡丹会?”既然已经回到了朱园,谢笙也同二郎玩笑道,“牡丹花会,还是……”牡丹花魁?
剩下几个字谢笙并没有出口,二郎却轻易理解。牡丹楼虽是文人骚客斗诗赏花的好去处,可牡丹楼临河而建,对面便是无数画舫。
以一艘主画舫为中心,四周星罗棋布般排布着不少如绣阁样的画舫。
这样的情形在江南水乡并不少见,但洛城每年,也就只有牡丹会的时候会有了。
香粉入河,流水胭脂,谁家女儿多情。说的就是牡丹花会上来竞争的花魁娘子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然也不能免俗,”二郎对谢笙挤了挤眼睛,“不过凑热闹可是人的天性,我当然也是喜欢热闹的。”
两个做主子的说话,捧墨便忙着先遣了人去同徐渭两个报信。鲤童则是先同此番做主的人说了这事,又点了几个人去细查那帮拐子。
说来也是运气,等传了信回来,谢笙等人才发现,这些拐子所说的村子,他们竟然先前就已经查过了,正是秦方被骗的那一处。
“嗤,”二郎忍不住笑出了声,“想不到秦兄也没说假话,那些人想必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去哄他了。”
不过转瞬二郎脸上又笼罩上阴霾:“洛城地界,秦家的名头可真是好用。”
那些人如此嚣张,却也只敢骗了秦方的财物,在秦方面前还要好生藏着掖着,不叫他发现了他们暗地里的勾当。
“我看不是秦家名头好用,而是默契使然,”谢笙虽是帮着秦家说话,却也说的都是大实话。
“那些人在洛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不能惹什么人,秦兄总爱在外头乱走,想必他的样貌脾性,是早被人记在心里的,”谢笙顿了顿,才继续道,“这当然也不止是针对于秦兄,我看便是换了洛城任何一个大家公子,那些人都会如此行事。”
这本就是显而易见之事,二郎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
“我看这事儿不能只指望洛城守军,他们能存在这么多年,其中必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内情。”
二郎在屋内来回踱步。
谢笙有些看不得,便道:“何必非要求个完美,且叫人先去查一查那些官,不就是了?”
“若不能指望洛城守军,咱们的人手也不够,想来还是得向姑姑姑父他们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