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上海立足也完全没有问题。
程辉对于既将外派的事并没有意见,他在外走这一圈,深觉外面天地广阔,他倒是愿意出去看一看,只是还没在小姐身边呆几日就要去澳洲,程辉难免有些不舍。
褚韶华说,“如果以后闻言、倪清、阿双、阿芒他们有意,我会都把他们派出去做一番事业。”
“小姐。”
褚韶华给小闻韶擦擦口水,晨间的阳光给她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让褚韶华明艳的五官都柔和起来。“我以前在老家时,因为我祖父一直在北京做生意的缘故,一直想着北京就是极大的地方了。后来我到了上海,觉着上海必是世界上最繁华最广阔之地,在这里认识了许多人,听他们谈起国外天地时不禁心驰神往,可以往只是停留在想像的地步,真正出去时方知天地广阔,远非我能想像的。”
“以往的生意人,能在一个城里有几家商号,就是城中富户。如果能将商号开遍全国,那就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商家了。现在不同了,西方商人纷纷来到上海,同样的道理,我们为何不去西方呢?如果别人的眼界已经是全世界,我们的眼界仍只局限于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相对于他人,我们就是井底之蛙。”褚韶华道,“如果只是求温饱,我们已经不需要为此操心。大好人生,千万别浪费。”
程辉既向往外面的天地,也舍不得离开褚韶华。他没有亲人,还算有一点运气,自幼在育善堂长大,没有流落街头。育善堂的嬷嬷很善良,可是,孩子那么多,没有哪个孩子得到特殊的照顾。把他从育善堂接出来,给他一份工作,培养他,给他机会,教他阅读、成长的人是褚韶华。在程辉心里,褚韶华就是他的亲人。程辉笑叹,“世间安得两全法。”
褚韶华说,“上海这么小。”太小的地方,会限制树木的生长。
程辉好笑,“也只有小姐你说上海小了。”
“我听说澳洲有那种一蹦一蹦叫袋鼠的东西,可有意思了,肚子前有个口袋,生了小孩儿就往口袋里一揣。你这次去见着没?”
程辉点头,褚韶华不可思议,“竟是真的?真的有这种动物啊?”
程辉说,“等我再去澳洲,弄两只袋鼠回来给小姐玩儿。”
“大老远的。以后有空我自己去看。”
“小姐你什么时候才有空,闻先生在上海做官,又不能离开。”
褚韶华笑,“做官也不能做一辈子,如今你还没看出来,以后还不知要几家称帝几家称王呢。再说,现在想澳洲离得远,莫说几百年前,就是几十年前也想像不到坐一个多月的船就能到西方国家去。以前的人,顶多就是沿着海岸去东南亚这些地方。说不定再过几年,船速提高,或者坐飞机,飞机你知道不,比船更快。到时估计你昨儿给我打个电话,今天咱们就能一起吃午饭了。”
程辉想想,心中离别伤感渐消,点头,“也说不好。”
“到了外头,先保护好自己也保重好自己,澳州那里是英属殖民地,你入一下英籍,用他们国家的身份,到时办事便易。”
程辉点头,现在多有商家为了经商方便入外籍的。上海税务高不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收费,商家为了避免被政府勒索,索性拿个外籍身份,外面挂上外籍国旗,能方便不少。
程辉想到一事,好笑,“现在报纸都在召号大家报国,在国外,见到很多留学生,都是打算回国的。小姐你却是计划把我们都派到国外去。”
“国家需要的是不同的人才,不是一种人才。”褚韶华对世事自有看法,“你以为国家没有把视野放到全世界吗?一流的政治家,看到的都是全世界。一流的商人也不能例外,其实,不必把身份太过固定,小辉,内与外会有分野,但如果把这种分野固定到血缘、种族,会有些狭隘。我一生最大的不幸都是来自我的血缘亲人,我所有的帮助是来自于朋友。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
“我们都是没有父母亲缘的人,我们彼此就是彼此的亲人。”褚韶华说,“希望你到了外面,也会有这样的朋友。别忘了多读一些书,世上的硬通货有两种,一种是黄金,一种是学识。”
程辉的离开是在新年后,褚韶华给他准备了出门的衣物行礼,程辉则在挑选随自己出国的伙伴。在国际饭店摆的酒,亲近的朋友们都过来了。程辉心里即是不舍,也少不了即将征程的万千豪情。他毕竟还年轻,面对着一片陌生的国度,更多的是开疆拓土的坚定。
闻知秋对于褚韶华的决定也有些意外,竟把程辉派到澳州开设工厂,这当然也是不错的决定。不过,程辉在褚韶华身边时,褚韶华明显可以省心不少。褚韶华道,“你们政治家,有国度的限制,再如何英才天纵,也就是自己出生成长的这片土地了。我们商人不一样,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
闻知秋揽住褚韶华的肩,轻声说,“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不会回来吧?”
“你比生意重要百倍。”褚韶华侧脸轻触闻知秋的脸颊。
闻知秋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