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给新娘子开了车门就一把将新娘子抱下了车,然后,嗖嗖嗖跑饭店去了。
褚韶华直接看傻了,想着小邵东家这留学留的,怎么净做这怪事啊。褚韶华自觉是个稳重人,笑着过去迎接潘先生潘太太夫妇,大顺哥一应跟过去迎亲的也在其后,大家便都去了小花园说话。
待大家上去,新郎倌儿小邵东家正死狗一样瘫椅子里喘气,还笑话新娘子,“瞧着不胖,抱起来跟秤砣似的。”然后,大喜日子还挨了两下捶,终于舒爽了。
褚韶华在一畔打趣,“这就说明缺乏锻炼,每天抱着新娘子走十个来回,也便练出来了。”
小邵东家都顾不上惨叫,就被岳父岳母叫起来介绍朋友给女婿认识。然后,小邵东家立刻由死狗样儿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新郎倌儿的样。
潘家的老家在江南,这次潘小姐在北京成亲,亲戚大多没有过来,不过,潘先生在北京的朋友不少。故而,婚礼也算热闹。陈大顺还客串了一回婚礼的主持,主要是这洋式婚礼花样多,室外举办的这一场,也要有新人双方交换戒指的一个仪式。当然,也要对新人双方有个介绍,毕竟,男方这边基本都知道潘小姐出身大户,女方的朋友们对小邵东家多是不大了解的。这个时候就要陈老爷这位主婚人出场了,陈老爷提前叫儿媳妇帮忙想好了介绍词,说的还有模有样,“先欢迎新郎邵初邵先生,邵先生五年前考取庚子赔款的第一批政府公费留学生,留学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机电专业与物理专业双学士学位,邵先生学识渊博,青春有为。今日有幸迎娶美丽、漂亮、优雅、高贵的才貌双全的,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潘玉小姐为妻。”
褚韶华立刻让乐队奏乐。
然后就在音乐的伴奏下,潘小姐在其父潘先生的引领下,将她亲手交给新郎。陈老爷立刻道,“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
褚韶华立刻让照相师傅给拍照,那拍照的响动,嘭嘭嘭的直冒白烟,排场极了。陈老爷道,“请证婚人林先生宣读婚书。”
主婚人是男方这边请的人,证婚人是女方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待证婚人读过婚书,陈老爷还问,“新郎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话没有?”
新郎邵先生握住新郎潘小姐的手举起来,大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底下人一片笑,陈老爷挺风趣的说,“从这说话的音量上就能看出新郎的诚意啊!”又问,“新娘有什么想对新郎说的吗?”
新娘潘小姐眉宇间满面喜气,对着话筒道,“这也是我想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果然心有灵犀,天生一对。”陈老爷笑着打趣一句,道,“今天阳光灿烂,预兆着我们新郎新娘以后的生活也如今日的天气一般,一生灿烂。”他不着痕迹的瞧儿媳妇一眼,褚韶华点点头,陈老爷便道,“有想跟新郎新娘合影的只管上前,稍后我们去宴客厅,为这对新人举杯欢庆。”
褚韶华立刻安排着拍照,新郎新娘还有双方父母,得拍一张。然后,与彼此父母各拍一张。再有想过去一起拍的,只管上前,今天基本上新郎新娘就是个摆设,忙的都是大家。
这一天的主婚人做下来,陈老爷觉着可体面了。
褚韶华更是从早忙到晚,一直到送走客人,新人也去了新房,褚韶华留下来收拾小花园儿和宴客厅那些年摆放的鲜花,这花儿也没人要,花店也不会回收,褚韶华干脆叫租的那小汽车跑趟私差,全搬自己家去了。
一直待过来赴宴的宾客全部告辞,褚韶华才随着陈家人一道与邵老爷夫妻告辞回家。
褚韶华弄了半院子的鲜花,这回陈太太倒是挺高兴,这花儿瞧着多好看哪,虽是已经在婚礼上用过,也不大新鲜了,但搁屋里插瓶也挺香的,陈太太在屋里插两瓶子,宋苹也弄了两瓶子到她自己屋儿,余下的都叫褚韶华收起来晒了干花,褚韶华打算留着做个花瓣枕头。
她是第二天到六国饭店跟小邵东家报账的,褚韶华揣着小账本,还有剩下的钱以及小邵东家借她的手表,一五一十的跟小韶东家念叨了一回,笑道,“您当初给我办事的钱可忒多了,我也不知道美金这样值钱,原还以为这纸印的票子不如咱们的金银值钱哪,原来这美国纸钞不一样。一共用了一百八十七块六毛,还剩下八百一十块,和这些散碎银子。您看看账。”
小邵东家笑道,“我这成亲第二天,不说拿些好东西来贺我,倒拿账本子上门。”
“我刚到花店和租车行的钱跟他们算清楚,昨儿的婚宴钱也结清了,可不就过来了。嫂子又不是外人,我就把这钱和账交给嫂子了。”褚韶华把钱账都放到了潘玉跟前。潘玉笑,“你还是跟他结吧,他的钱我可不知道。”
小夫妻刚成亲,钱财上还推辞了一番。
褚韶华不管他们谁管钱,反正账钱两清,就起身告辞了。小邵东家和潘玉还送了送,褚韶华忙拦了他们,“你们刚成亲,正当度蜜月,享受新婚生活。”
待送走褚韶华,潘玉道,“听韶华说话,她真不像没念过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