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趁着雾气正浓,一脚踹开了大门逃跑。
“缚!”
这是他逃离之前听到,楚凝夜说的最后一句话,没头没尾的一个字。
他也没被锁链困住,楚凝夜也没有追上来。他随意的给手腕包扎,轻车熟路的逃跑了。
院子灰蒙蒙的一层,没有虫鸣鸟叫甚至连风声都听不到一丝,寂静的像是一座死“城”。
只能用静得可怕来形容。
庭院的树丛花草死气沉沉,宛如工匠雕刻的艺术摆件,精致而又僵硬。
月亮被一层薄雾遮蔽,他借着微弱的亮光延着石板小道前行。
恍惚间他的整个世界只剩眼前的三寸光芒,其余的都悄无声息隐藏在寂夜的黑暗里。
兜兜转转他又间到了原地,被他踢倒的大门还老老实实躺在原位。
他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吹燃了火心。渗人的白光燃起,在树丛中树叶和野花的轮廓逐渐清晰,但却只有灰黑的颜色。
洛明晨照向腰间的玉佩,果然也是一片灰色。
没有颜色寂静无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被困在了结界里了。
他就说为什么楚凝夜没头没尾的说一个“缚”字,他不是想绑住他,而是想把他牢牢困死在这儿。
按理说楚凝夜的灵力因药物短暂丧失了,一柱香内很难恢复,不可能用灵力建设结界。
再者结界只能是有灵丹的修士,才有能力造出。不论是具他所知,还是亲眼所见,楚凝夜并没有结丹。
难道是楚凝夜用法器造出的?这种假设也很快被洛明晨推翻了,能造出结界的必须是上品法器,而此类法器千金难求。
想了想楚凝夜一身朴素的黑衣,屋子的陈设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连他也搞不到手,更别说楚凝夜了。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楚凝夜不是人。恶鬼可以利用自身为阵眼聚集煞气,从而达到制出结界的效果。
可楚凝夜是热乎的没错,怎么可能是鬼呢?
想到这里洛明晨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熄灭,但他突然觉得四周变亮堂了,像是清晨未见太阳升起,但灰黑色的天已经开始发亮。
忽然间他余光瞄到了,长廊好像有人影飘过去。
冷静下来思考,他现在有一种选择强行破除,运气好破了后果是楚凝夜会受到反噬,运气不好没有解开就是他收到反噬,还有另一种选择找到楚凝夜让他恢复神志解开结界。
他从来没听说过,春药会攻击脑子。
人是他下药迷住的,也是被他害成这样子。屋里面没动静万一人又晕了呢?洛明晨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算了!
不管了!
“小师叔,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他豁出去了。
手里面还有一枚解药,找到人给他吃下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洛明晨探头探脑的来到长廊,长而深且空无一人,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轻手轻脚迈入屋子,方才还在屋子的楚凝夜已经消失了,地面只留下了黑灰色的血迹,从屋内延伸到屋外就消失了。
铁链拖拽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在不远处晃动拖行着,洛明晨探头往出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一团黑雾聚拢着一个人,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如断线的风从长廊正欲向庭院飘去,而那铁链从他的手腕垂到地板。
他的脸也笼罩着黑色的雾气。
洛明晨从头凉到脚,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吃了假药出了幻觉,手握紧指甲陷入肉里的刺痛却又宣告着一切是真实。
洛明晨吓得往后退,却踢倒了凳子,只见那看不清脸的人猛地一回头,幽幽地向他飘来。
黑雾将他轻轻托起,那人居然是点着脚尖飘着进来门,平地似乎起了风,床帘摇摆着模糊了视线,洛明晨大致看清楚,“他”在屋里来回寻找着。
洛明晨藏在床底下,捂住口鼻静静地听着,“他”好像在轻声的咀嚼着破碎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他等了许久,等到自己都要睡着了,屋子里终于没了动静。药瓶被他往床外滚,直到砸响桌脚,他在内心默默数了三十个数,屋子里依旧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终于洛明晨放心的从床下爬出来,冰凉带着寒意的秀发落在他手背,他把头发别在耳后,但越往后刨,却垂下来越多。
不对那不是他的头发。
他僵硬着脖子,一点点的扭了过去,对上藏在黑发里,黑红色的眸子,那毫无生气的眼睛就死死地瞪着他。
“啊!!!鬼啊!”
洛明晨尖叫着把腿就跑,却被粗铁链绊倒,头磕了一个大包,疼得他呲牙咧嘴,调转头了才看清楚床上趴着的是谁。
“我承认给你下药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索命吧?”洛明晨尴尬地挤了个笑,“你说对不对……小师叔?”
“你在床头守了我半天,是不是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