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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2)

我打开瓶子嗅了一下,透明的蓝色液体散发出熟悉的气味。那是那个有棺材印子的房间的气道,我记得,因为当时在那里闻到的时候就觉得房间的味道很熟悉,熟悉的记忆根源在哪里,却又追溯不到。

我到现在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胸口痛。是那种就像碎肉机被打开了开关,开了胸,在里面带着声响运作的一个过程,我总能感到内部的一股血腥味,顶着喉咙。闷油瓶站在我面前端着那个瓶子眼睛直勾勾地看,他说了什么话,我现在一点记不得了。我想我当时已经疼得有点背过气去,状态进入了不完全的意识模糊。我不想让闷油瓶看出来,那是一种存在我脑意识里的自觉想法,不能让他知道。如果这真的是枪伤的旧患,很可能他现在不记得我为他挡了一枪的事情,那这件事情我允许他永远不用想起来,这种内疚是我们之间不需要存在的。

他放下瓶子,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的腿有点发软,于是故意弯腰拦住了从我脚边正要钻过去的小贱,把它重新抱起来,手却抖得厉害。他看我的时间越长越危险,于是我把最后的一点气力用在了稳着步子走进房间的整个过程里。这几步路却着实艰难了一把,我先是差点撞上他,然后差点撞上书房的门 ,又差点在客厅栽下去,最后走进房间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床柱子。我希望他看着我的背影不要笑,我只是有点困,所以有点摇晃,千万不要喊我停下来。

最后我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大概是昏过去了。最后一个残留在脑中的想法是,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起?记忆就此断开了。醒过来的时候只对凌晨做的那个新鲜的梦印象深刻:是闷油瓶,站在我床边上,这次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没有胸口飙血那么吓人的场面。他穿着我的毛衣,慢慢蹲下来,趴在床沿上看了我一会儿。把头凑在我耳边说:吴邪,我会回来的。然后他站起来走了。梦很真实,以至于我记得这么清楚。

一直到今天早上,小贱在我早上睁眼的时候,就睡在我的胳膊肘弯里,以昨晚相同的姿势,大约是被我压了一晚上,根本没法动。

胸口的疼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像昨晚那暴风一般的疼痛感全部都是我yy出来的,就不曾有过。我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当真做的梦。闷油瓶的床是空的,床上的被子居然被他叠得很端正,床单也铺得很整齐。

走出客厅,胖子坐在那里,面色凝重。我斜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原来都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阳台门敞开着。胖子就正对着大敞着的阳台门坐着,转头看着站在房门边上的,头发像鸡窝的我,一言不发。

你怎么这个脸?小哥呢?

走了。胖子抽出一支烟,把烟盒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我头脑嗡了一声。原来那个不是梦。闷油瓶,真的走了。

今天特别冷,早上一直到十点都没出太阳,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楼上人晾在阳台外面的被单直接被吹到了我的阳台上。我看着眼前飞来飘去的旧式印花床单,发了一会儿愣,钻进厕所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临出门前,我去了一趟书房,桌上空了。什么都没有。包括阿保的日记本,和那个瓶子。我摸了下那条脏裤子的口袋,瓶子确实不在,小贱的青铜铃尚在。

胖子站起来,问我:你去哪里?他的样子充满了怨怒。

他说早上他拉住闷油瓶问他同样的问题,闷油瓶没有甩他一眼就出去了,他说:小哥失忆之后怎么变得人渣了。这是句陈述句,但是我相信这只是他的抱怨,不是他真正的感觉。

我把房子的钥匙丢给胖子,一边穿鞋子一边说:我要去一趟长沙找李如风,双儿说小贱的铃铛只有他能穿回去,所以我要带着小贱一道去。我回来的时候会找你,钥匙你拿着。小哥走的事情,我知道。他说过他会回来,不用担心。

我说完,飞快地冲出了门。胖子在身后鬼吼鬼叫的声音被大风堵回了门口。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懂了我那样飞快的语无伦次的说话。我也不能告诉胖子,我胸口最近常常痛,所以现在先要去找齐蒙古。

我依然不确定凌晨时分,那个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出门的时候,雪刚开始飘下来,冰凉的雪点落在我的脸上,空气有些流动受阻。

不管怎样,我都相信闷油瓶。不管他带走了什么,我都相信他。要维持一个原则,坚持站住一个立场,有时候真的很困难。我能理解胖子,对于一个失忆的人,就是说,他变作了一个新的你所并非了解的人。选择相信一个失忆的人,是盲目的。但是我相信,我相信闷油瓶始终都是那个闷油瓶,他没有什么被改变了。而他也一定会回来。

我去找齐蒙古,未果。那里的人说,他被调回杭州医院了。于是我只能决定先来长沙,回去的时候再去找他。希望自己别死在半路上,有命来,却没命回去。

长沙的天气不好,阴沉着脸,头顶上全都是被夜幕遮蔽的厚重的云层。一副有冬日的雷电要劈打下来的造型。

的士司机行驶的路线和上次我来的时候完全一样,窗外的风景有些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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