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很少把感情上的事情放在嘴边,他今年已经二十八,成年人的感情,从来都是心知肚明,做比说要多。
再则他天生对情感的感知有些两极分化,极端的冷漠和极端的喜爱。前者分化出了在常人看来有些残忍无情的手段,后者则衍生出了对事物强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欲。
他过去从未在人前掩饰,因此招致了许多不满,甚至间接导致和江琬婷的分手。
那是他自记事起第一次,事情逃脱了自己的控制。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我要分手!”
“你这样的怪物,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更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阿渊,你太令爷爷失望了。”
既然真实的他为人厌恶,索性他就扮成一个正常的、为人喜欢的赵二。
四年来他逐渐如鱼得水,但只有一件事情慎之又慎:他不会再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是人。
因为喜欢这种极端,一旦沾染就容易失控,他的伪装也会被轻而易举地拆穿。
但此刻,他看着面前那双眼睛,两个字几欲涌上喉间。
几乎是本能的、不经过任何思考的一种冲动。
只要她问出来,他就能给出那个答案。
“你…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
宋榆看着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只要她咬死不肯说,他就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喜欢雨天。”
莫名其妙的问题,莫名其妙的答案。
赵渊轻轻按了按她的后脑勺,把她抱进怀里,兀地发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杂糅了太多情绪、无奈、释怀、又有些自嘲。
曾经有环球经济报的记者登门做过采访,结束前询问过赵渊的择偶标准和理想型。他给了叁个词:温柔、知性、得体大方。
宋榆分明跟这些都毫不相干,甚至倔强、执拗,口是心非。
但出差地下起连绵的雨时,他也会想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想到她没带雨伞蜷缩在街角的身影;办公桌上送过来的柠檬水,偶尔也会让他恍惚那个燥热的夏天是否真的已经翻篇。
甚至…即使知道她是蓄意勾引,看到她醉酒瘫坐在地上也仍旧心有不忍。
原来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为什么啊?”宋榆脑袋埋在他胸前,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没有为什么。”
就像感情,本就没有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赵渊的这番话,后半夜的时候,海城下起了雨。
宋榆本就浅眠,后面还做了个梦。
梦里好像回到了高一,暗恋的学长主动送她回家,还摸了她的头送了一朵花。可转眼间,学长问她要宋媛的联系方式,还告诉她那些抽屉里塞的情书让他无比恶心,甚至他接近她只是因为自己是宋媛的妹妹。
“你这种人也配追求我?”
一声惊雷响起,宋榆猛地睁开眼睛,不知不觉中她眼角竟然满是泪水,甚至打湿了薄被。
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侧躺的姿势正好面对着赵渊。正欲转身,一只手臂却突然将她揽入怀中。
“做噩梦了?”
床头的台灯亮了起来,赵渊抬起她的下巴,睫毛还是湿润的,刚哭过的眼睛如初生小鹿般透露着无措与脆弱。
他的心好像被人揪成了一团。
“没有。”宋榆吸了吸鼻子,才发现嗓子也是湿漉漉的,软得像是在撒娇。
大大增加了她回答的不可信度。
“你刚才在梦中,一直在说对不起。”
“……”宋榆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准备搪塞过去时,眼角下却传来一抹温热。
他在…吻她的眼泪。
“不哭不哭。”他用唇瓣衔走她咸湿的泪珠,“我们小榆很好,即使是对不起,也并非有心。”
他说的是“我们小榆”。
宋榆觉得眼睛好像又湿润了一点,从小到大,她听到的最多就是“我们小榕”、“我们阿媛”,可是他们很少记得她,很少会把她归类到“我们”。
“怎么又哭了?”赵渊没想到自己越哄哭得越厉害,又用手轻轻抹去她双颊的泪痕。
“你…你在哄孩子吗?好幼稚。”宋榆哽咽着问他。
“小榆不是个孩子吗?”
“可是…可是我已经十七了…还上大学了…”
“嗯。”赵渊应道,他今年二十有八,宋榆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还是个表面硬气实则敏感的哭包。
“十七岁也可以是孩子。”
宋榆无话可说,赵渊垂眸,视线落在她泛红微微肿起的眼睛,指点忍不住点了点,“怎么这么爱哭?”
“明早眼睛又要肿成核桃了。”
“好烦,关你什么事…”
宋榆爱美,出来还没带多少化妆品,一听这话反而情绪收敛了一些,但是被哄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