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头发,陈顺才来解衬衣扣子。
杜蘅被安顿在一张椅子上,赤足悬空,湿漉漉的长发使她看起来乖顺又文静,水汽雾在眼里,睫毛无力地垂着。
这样的她,让成天摸枪的汉子对付不了一颗小小纽扣。
连续打滑两次。
她的唇一会儿开一会儿合。
如果一开始提的就是证明,他们很有可能不会答应,会用一样的话回复她:换个吧,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
她好想好想见嬢嬢。
可以等,可以忍。
但非去北京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杜蘅抬起头,方便陈顺解她的扣,看向粱顶,咬住下唇舔舐,那声响很细很娇。
落日下一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睛,陈顺已经打算记一辈子。
现在她又对他心房开枪。
他早没了掩体。
想到脚底才挑破的几个大水泡,心里作酸作痛。
陈顺站在她面前,眼看小手伸过来。
她用右手解扣,一颗,两颗,叁颗……多体贴的小人芽儿,说他手上有水,不好解。连借口也给他想好了。
前襟打开,棉布内衣簇拥两颗饱满的圆熟,是堆高的绵软,白皙底下有一缕青,薄皮藏不住淡淡筋色。看在男人眼里毛茸茸的,能把人看到受罪极了的地步。
浴房是他垒的。
今晚没电可用,墙角放一盏尽心尽责的旧马灯。
黄融融的光铺得哪哪都是。
整个浴房像一小块被解构的蜂巢蜜,他把她泡在蜜里,泡在滋滋流浆的蜂巢蜜里。
杜蘅并没看,但她听见了,想掩饰却掩饰不佳的响动——他在吸舌头,吸紧舌头防备,防备自己的冲动。
看来几个水泡真把他的正派勾出来了。
那这样呢?
她把手臂递过去,请他帮忙脱掉衬衣。
军医太过隆重的打板包扎已经被她拆去,小指是有些疼,但不是不能忍受。在土豆也生冻疮的大西北,一身骨肉跟着冻出不小功用。
起码挺耐疼。
陈顺大步一迈,衬衣整个落在他手里。有块湿地,是她发梢滚落的水珠把胸口打湿的痕迹。
那块湿的时候,隐约透出一道深深沟壑。
现在这条沟壑就在他眼皮底下。
丰满,勾人。
两条纤细的胳膊,微削的肩,简单质朴的女式内衣,背后卡扣上下有一道深凹的线条,蜿蜒下去,把他看得血液沸腾,耳朵硬痛的程度赶上马匹应激。
杜蘅把扣解了。
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就解了。
“担心点手。”
陈顺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
他托住她的小臂,搭手帮忙,内衣脱下来之后目光不知道该怎么摆才不那么禽兽,只好锁定掌心。
两片碗似的白料子带点温热,包裹那对俏挺挺的奶子,黑天白日地包着,这么一想,还真有点羡慕这两片享福的料子。
拇指在内料上摩挲。
有股淡淡的女人气,她身上的气味,甜的,温的。太香了,他想把脸埋进去,好好闻一闻。
“你管这个叫什么?”
杜蘅坐在椅子上看他。
看他高大英挺地站在自己身前,微微出神想着什么。上身精赤条条,背阔双臂,胸口腰腹,全是军马应征忙出的更深肤色,更锐肌理。湿发压在眉弓,五官愈发浓烈。
今天的他,意外野气。
陈顺在想的事是不好开口的。刚结婚那会儿,她的衣物晒在他边上,有时风一吹,缠绵到一起,亲亲密密,热热乎乎。衣服比人先一步做起真夫妻。
她的胸口陈顺从来不敢乱看,更别提贴身衣物。
这东西有得是粗野的称呼,他挑最文明的回答:“……乳罩。”
“哦,乳罩。”
杜蘅点头,摆出好学生学到新词汇的腔调。看他拿着不肯放,学他,难以启齿发出点声音来。
“裤子还没脱。”
这点难以启齿是假的。
陈顺马上回神,“我来,你别动。”把她的衣物迭好放进蓝棤,再回来。
两条长腿行动带风,带来一股干燥的火热。杜蘅真以为他要文明到底了,他越是文明,越是滋养她的阴暗闪念。
陈顺蹲了下来。
她照办,一条胳膊扶住他的肩,脚尖看似巧合,毫无恶意地踢中男人支起的欲望,接着倒向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那几秒,简直憋坏了。
仿佛一滴清冷冰凉的水珠,在他军容最端正的时刻往风纪扣里钻,一路往下,轻而易举,钻出荤腥来。
“搂紧我。”
直起身前,他再次嘱咐。
杜蘅轻嗯着,柔嫩的脸颊侧贴过去,贴近男人几乎与耳垂齐平的发渣子,体温不如他热,又洗过头发,大概凉的,凉得他肩肌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