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早看出来了。”
杜蘅也没上文:“是。”
两人记忆里共有的画面就是上文。
有一回,陈顺在校门外等着接她回家,吴丰义直眼望向陈顺的样子,让杜蘅想起汪老师,汪老师也曾这样看过她的父亲。
她见过这样“先进”的眼神。
吴丰义就着她的话,剖白自己。
做人要诚实,他却因诚实遭了难。
发现自己不一样是在十二岁那年,他是家中独子,忐忑与母亲说明情况,年轻守寡的老娘当即请客,请儿子吃大耳掴子,把他打翻在地,说他病了,一连几月烧符水,盯着他喝。
还喜欢不喜欢男人了?不喜欢了。
他学雷锋,到底学什么,大概为别人几句夸奖,找到自己和正常人一样的归属。那天他认定自己被洞察,如果杜蘅抖落出来,这个接受他的集体或许会再度排挤他。
他很害怕,很长一段时间默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担心她的揭露。
吴丰义后撤两步,他的请原谅听着很酸。
杜蘅看他转身离开,以为不会有下文。
他却突然回身,再一次请求她的原谅,他明白自己对陈指的仰慕一定让她不适,连生养他的母亲尚不接受,没人能接受这种畸形的感情。对不起,请原谅。谢谢,谢她没有揭露他。
杜蘅不置可否。
看他浑身表示着谦卑、歉意地走远。
朝阳彻底跃出山尖,光辉遍洒,吴丰义已经走远不见。他留下的难题,个人是无法解答的,唯有一个时代才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