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增笔的地方。一想到她,陈顺一身淋漓的汗都变得舒坦。
不知道她歇在家里在做什么?手脚还疼不疼?
是不是又在看嬢嬢的病情电报?
吃没吃饭?
“傻笑什么?”
周文棠的声音冷不防飘过来,“你这么个笑法,恕我直言,很恶心。”
让他想起他那五十岁迎来初恋的老父亲。
当然,这句话周文棠没说。
两人往军用大卡车停车点走,打算一起去到考古现场。陈顺心情不坏,没日谁老祖,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周文棠跟不上,骂他仗着腿长,把路走得好像在溜他似的。
“首长等你回北京,师娘也盼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给我个准话。”
陈顺摆手。
意思是以后再说。
周文棠追上来,地地道道的北京腔端了出来:“为媳妇是吧,留在这儿托举你媳妇,继续给她做牛马?”
陈顺停下来看他,刮汗的手停在额角。
“你不了解我媳妇,她不用谁托举。”
周文棠一副你别讲鬼话的表情,“谁信啊,汇款找人找医院,你对你自个儿有这么上心吗?陈照野,你清不清楚杜蘅同志的背景?”
“比你清楚。”
想起政委调来的档案,陈顺定眼瞅他几秒,又迈腿。
身后的人再次追上来,舌头快磨短半截,陈顺依然不说回不回北京,无论重复多少次那件事过去了,还是不给准话。周文棠只好直起背,对他背影喊话。
“既然这样,你认杜蘅是你媳妇,那就喊我大哥。”
本以为一句话能激什么来,没想到陈顺转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这有什么难懂的。”
周文棠推推眼镜,“你媳妇杜蘅,她妈嫁给了我爸,我又和你同年,你说她该管我叫什么,你该管我叫什么?”
话说完,一阵沉默来了。
陈顺肩肌突然耸展了一下,周文棠立马听见几声噼里啪啦的关节响动,顿时噎住。
想起自己和陈顺不打不相识的开端,想起这人拔枪,把枪口往他嘴里强塞的危险举动。
衬衫扣子还没系,前襟一线刚硬的肌肉,他手掌压在腰间,食指叩击挎枪的棕色皮夹。
咔咔几声。
大太阳照出的豹子眼深不见底,一身低气压。骨子里那份钢骨拿出来,已经不是唬人,而是吓人,这下完全是四年前那个陈照野了。
看得周文棠发毛。
——
【注】
一拃:大拇指和中指张开的距离。
道班房:公路设立的站点,对公路进行维修,有人员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