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全部打开，两人面对面站着。

一个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另一个低眸看着某人露出的头顶和后脑勺。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一时间谁都没有轻易开口。

徐漾见姜柠去开门这么久没回来，又一时半会没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心道奇怪。

她从客厅走到门口，边走边问道：“柠柠，是谁来了啊？为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徐漾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男人，还有背对她的姜柠。

她尴尬地说道：“啊……你们先慢慢聊，我不打扰了。”

她立马转过身回到了客厅，感叹姜柠离家出走好像要失败了。

徐漾的一来一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

姜柠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她又不能一直装死不说话。

最终，她瓮声瓮气地道：“你、你怎么来了呀？”

傅斯年冷笑了一声，见她低着头迟迟不敢看他，心里更觉好笑。

他脸色阴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话该我问你，好端端的，又一个人从别墅里偷跑出来干什么？”

姜柠不停地绞着手指，弱弱地说道：“才不是好端端，而是被你欺负了，想躲开你才出来的。”

她没看傅斯年的脸，都能感受到他浑身被低气压笼罩着，显然是真的不爽了。

傅斯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下，是抿得笔直的唇角。

他差点被她说的话气笑了。

之前她可是气势汹汹地和盛则安说他坏呢，这会儿在他面前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傅斯年沉了沉眉，道：“作出这副可怜样干什么？姜柠，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心软，舍不得对你说重话？”

“不是……”

姜柠摇了摇头，算是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只是仍旧不看他。

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抬头，是不是就是害怕从傅斯年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厌恶的表情。

“姜柠，你都敢偷跑出来，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和盛则安说我最坏的时候不是挺有胆量。”

姜柠来不及细想他怎么知道她和盛则安说过他最坏，嫩白的手指都快被她绞成红色了。

她声音闷闷地说道：“你生气了，我不敢抬头看你。”

傅斯年“呵”了一声，道：“我生气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抬头。”

姜柠有点像鸵鸟，一直用这种躲避的态度面对他，反正就不是不主动抬头。

见她依然低着头，傅斯年捏了捏眉心，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终究还是没说重话。

他弯下腰，双手捧上姜柠的脸颊两侧。

“一直低着头不累吗？”

说着，傅斯年大手稍微用了点力，将她的头抬起来。

却在完完全全看清她的脸蛋时，顿时哑了声。

只见姜柠杏眼里含着泪花，仿佛包着两团泪水，鼻尖、眼眶都红红的，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她这分明就是哭过的样子。

傅斯年眼神微动，大拇指抚过她的眼尾，感受到了点点湿意。

他眉眼冷淡，皱眉问道：“哭什么？还没说重话就哭，要是说了岂不是哭的更厉害？”

姜柠懵懵懂懂地眨着大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随后，她意识到傅斯年误以为她因为他说的几句话就哭了，但她这只是之前看苦情电视剧的原因。

她柔声解释道：“不是的，我现在没有哭。你来之前我看了很悲伤的电视剧才哭的。”

傅斯年却不太信，注视着她说道：“别以为哭了，我就不计较你偷偷出来的事。”

他用手帕擦了擦她的眼睛，神色依然是冷酷淡漠的，但动作很是轻柔。

姜柠有些无奈地又解释了一遍。

“我不是因为你哭的，在你来之前我在看电视剧，我是因为电视剧才哭了。”

给她擦完未干的眼泪，傅斯年收起了手帕。

他挑了挑眉梢，声音平静，“行，你是看电视剧哭的，我知道了。”

姜柠鼓了鼓脸颊，看他坚持这么认为，憋闷地歇下了继续和他解释的心思。

她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没看到厌烦之类的表情后放松了一些。

想到他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她困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怎么一下就找到我了。”

傅斯年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你以为我雇的那些保镖是吃素的吗，就你那点小伎俩，找你就是分分钟的事。”

姜柠哦了哦。

她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还以为傅斯年找她得费点时间呢，人家的保镖都是最专业最顶尖的，找出她的位置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姜柠没有失落多久，她也没有想过能完全躲掉傅斯年，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来徐漾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