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时候,我还在六盘山里剿杀贼寇,只闻听了大军得胜的消息。至于是真是假,我无从得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闰七月时,小王子和火筛部落以十万骑分道入宁夏,掠固原等地。那一战我军大败,但小王子和火筛部落,好像也吃了一点小亏。”
“哦?”听到这消息,何瑾眼睛就亮了,摸着下颌道“照你这样说来,我军还是跟鞑靼干过两仗的。而且第一仗的时候,我军还占了一些便宜,才招致了鞑靼的报复”
“这种情况,就该分两种了。”
伸出一根手指头,何瑾推测道“一种就是固原这里的将官们没谎报军功,真把鞑靼打疼了,鞑靼咽不下这口气,才跟我军死磕了一场。”
“另一种情况呢?”朱厚照越听越兴奋,催促问道。
“另一种情况,就可悲得多了。”
何瑾突然一叹气,道“就是固原这里谎报了军功,人家鞑靼知晓明军不堪一击还恬不知耻,愈加肆无忌惮地又来了一场劫掠。”
“但不管哪种情况,固原这些将官们都是失职的。十余万大军以逸待劳,固守一线,竟然还让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可见我军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差”
“这,这究竟是因何而致?”朱秀英闻言,忍不住忧心忡忡问道。
“我军不堪一击的缘故,我在改革新军的时候,便已经提过了,公主想必也已知道。可在固原这里,却还有一层因素。”
何瑾蹙着眉头,继续分析道“据我所知,保国公朱晖虽是名义上的总兵官,可却处处掣肘。监军那里有中官太监苗逵,部署作战还有右都御史史琳”
“这勋贵武官、太监、文官三方都是权力场上的野兽,你争我抢。再算上早就糜烂不堪的兵士,毫无战心我看第二种可能,至少会有八成。”
“真是无耻之尤!连这些都搞不定,亏他保国公朱晖,还有脸摆下刀门,拿大哥来耍威风!”朱厚照一听这个,顿时一拍桌子,气愤填膺。
朱秀英闻言,同样银牙紧咬,杏眼圆睁,显然同朱厚照一般恼恨。周围那些热血男儿,更是无不咬牙切齿。
唯独何瑾,面色倒是没多大的变动,淡淡言道“人都是这样的,责人容易苛己难。更何况那些勋贵将官什么的,生来便身居高位、目无余子。”
“而我此番前来,就是专门儿给人家找茬儿的,人家自然会千方百计地,保护自身的利益。”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又哑然笑了一下,向朱厚照问道“太子殿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朱厚照当然摇头。
“这就叫内耗!”何瑾却掷地有声,说出了这个时代,谁都没听过的名词儿“因内斗而导致的耗损,就叫内耗!”
“上面的权贵跟底下的士卒耗、勋贵武官、文官、太监之间互相耗,现在又要团结起来跟我们耗”言罢,他又忍不住言道“战事如此稠瑭,倘若还放任自耗内斗,固原恐怕很快就要再一次面临灾难了。”
“那,那该怎么办才好?”朱厚照更急了。
“当然要改变策略,迅速结束内耗才行!”何瑾拿起桌上的牌,猛然抽两张甩出来,道“我要打一个对子出来,尽早引蛇出洞,然后打蛇打七寸!”
我不是佞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