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澈不常笑,平时总是清清冷冷,表情一般没什么剧烈的波动,但这会儿一笑出来,原本凝在眉眼间的霜好像慢慢融化了,连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几分。
怎么有男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简一寻见多了龇牙咧嘴笑得和猴一样的男生,心底莫名冒出了这个问题,大脑好像被刚才的寒风吹得冻住了转不动,只知道傻傻地盯着人看。
“你看我干什么?”许书澈问。
“你挺好看的。”
简一寻说完才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些手足无措地抓了把头发:“我我的意思是说,我”
“没关系。”
许书澈慢慢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谢谢你的热水,我走了。”
简一寻猛地回过神来:“你走?去哪啊?”
“出去找个酒店。”
许书澈揉了揉眉心,面上多了几分倦色:“凑合一晚上,明天找宿管老师要钥匙。”
简一寻有些急了,水杯“咣”地一声落在桌面上:“你这么晚去什么酒店啊?”
他动作太大,许书澈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缩了下,瞪大了眼睛看他:“你怎么又凶我?”
这就叫凶吗?
简一寻有些哭笑不得。
平时他们在篮球队里哪个不是又吼又叫和花果山似的,只有谁比谁喊得响,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连续两次被同一个人冠上了“凶”的名号。
“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么晚了出门订酒店不安全,”简一寻说,“你就在这儿住一晚上,等明天再想办法回宿舍。”
住这儿?
许书澈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他倒是没问题,只是
简一寻又想起来了另一件事:“但是你只能睡我的床,毕竟我舍友还是常回来住的,他的床还是别占了。”
许书澈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我?”
简一寻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一个多奇怪的问题:“我和你睡一起啊,这床挺大的,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许书澈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太好。
他的性取向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和简一寻睡一张床,那
“算了吧,你和我挤在一起不舒服,”他说,“哪有让房主挤着睡的道理。”
简一寻“哎”了一声:“什么房主不房主的,你现在出去订酒店能订到什么?外面这么冷,你穿得还少,别和我犟,就当我为下午的事给你赔礼道歉了。”
许书澈想说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来。
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慢条斯理的,第一次遇见这种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和机关枪一样的人,一时间错过了最好的反驳机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简一寻已经开始给他找备用的枕头和被子了。
算了。
事已至此,先洗澡吧。
许书澈被简一寻推进卫生间,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是初三暑假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从那之后再也没和同龄男生有过近距离接触。今天冷不丁遇见一个社交悍匪,让他实在招架不来。
这间宿舍的另一个住户看来是个强迫症,所有的洗发露和沐浴露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架子上,甚至瓶嘴的朝向都完全一样。一块毛巾被叠得规规矩矩放在洗衣机上,旁边还有一盆长势良好的多肉。
许书澈收回目光,将衣服脱了。他拧开淋浴的水龙头,耐着性子慢慢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抬手刚将眼镜摘了下来,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兄,换的睡衣我帮你找到了,我给你送——”
淋浴间的门刚敲了一下,便被倏地推开,一室朦胧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向外奔涌而去。
许书澈没戴眼镜,回头眯着眼看向门口:“什么?”
“我,那个对不起,我想敲门来着但是这个门它自己”
简一寻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扑面而来的水蒸气几乎要让他透不过气来。而在这些水蒸气之后,他清晰可见许书澈光裸的有些瘦削的身体,一道长长的,有些狰狞的伤疤歪斜着落在肩胛骨上,让他的背影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许书澈真的很瘦,是那种看上去一只手就能环住腰的瘦。
而窄瘦的腰往下,则是
简一寻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白成这样,在水雾中就像透明似的。
他觉得自己脸上烫得能煎熟一个鸡蛋,把那套睡衣丢在一边的架子上:“师兄衣服我放这里了你记得穿。”
说完,简一寻转身就走,卫生间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他长舒一口气,继而面色有些难看地瞥了眼自己的下身。
简一寻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男,无论如何也掰不弯的那种,对性少数群体的态度是敬而远之。而上大学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他开始反感这个特殊的群体,于是在全校有了“简一寻恐同”的传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