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他自己今日失态,在地上重重磕了下,小心将自己手里的书册交给了一旁的女官,他小心退了出去。
偏殿里,万俟悠看向手里的《朔北游记》。
“杜行舟虽然人不在繁京,倒是知道如何给朕添堵。楚平野平时做事也谨慎,怎么就能被抓住这点七寸?”
在心中权衡了下这两人,万俟悠叹了一声。
要论玩弄人心,楚平野还是输了杜行舟不少,早就身在瓮中而不自知。
“重紫,你传旨给杜行舟,二月内进京,朕允他去建通政司。”
“是。”
重紫等了片刻,又看向她。
“陛下,若是杜郎君不肯呢?”
万俟悠翻过一页书,缓缓说:
“他一个乡野之民,妖言惑众擅涉朝政,杀了。”
“……是。”
“陛下,有一份密折,是浙闽按察使司徒尧送上来的。”
密折到了御前也不密了,万俟悠拿过来直接打开,忽然笑了:
“有人想要勾结我父皇从前的起居舍人,构陷我毒害父皇谋朝篡位。”
检举之人,正是那位起居舍人自己,被贬官去了延州做县令的陆晋。
“这人挺有意思,看他这折子里的意思,要是朕不把他调回繁京好生看守,以后少不了还有人拿他给朕添麻烦,那就从了他的意思。”
陛下随手将折子放到一边,继续看署名武粉桃所著的《朔北游记》
七月,一辆青皮马车缓缓驶入了繁京。
“陆郎君,繁京到了。”
一个青袍男子从马车中下来,正好看见一辆车上挂着织锦车帘的马车路过,往繁京城里去。
惊鸿一瞥,他也看见了那马车上的“杜”字。
陆晋眉头微皱,又冷笑:
“青竹般的杜家郎君信誓旦旦此生不再入繁京,也不过忍了四年。”
公主请登基(二十五)
舟和陆晋都到了繁京,万俟悠摆了摆手:“且都晾着。”
在她的面前摆了几盆垂丝茉莉,是浙闽按察使送来的圣寿礼。
纤白的茉莉花成串儿垂下,柔美不失清雅,仿佛串花玉帘,又像是仙子门洞、云中星坠。
见陛下看了好一会儿,重紫也看出来陛下确实喜欢,就笑着说:
“陛下,不如在内室摆上一盆?”
“不必了。”
万俟悠摇了摇头,指着其中一盆格外好的说:“这盆和另一盆给我母后送去,再给苏相和闻尚书各送一盆……剩下寻常的贡品茉莉,六部尚书那都送两盆。”
“是。”
随手将一室的馨香分了个干净,万俟悠又打开了司徒尧的密折看了一遍。
想要利用陆晋起居舍人身份生事的是她的四伯淅川郡王,司徒尧与浙闽总兵联手,已经将淅川郡王府整个圈起来了,淅川郡王和他的四个儿子都一并准备押解进京。
“我这些叔王伯王,被我父皇打压了这么多年,还是耐不住性子。”
将信放在了一旁,万俟悠继续看其他人的奏疏。
淅川郡王要跟人勾结谋反却连被人反手卖了都不知道,这样的一家子蠢物自然不会让年轻的君主放在心上。
从她监国到她登基,不管是大胜了乌蛮也好,还是处置了雪灾也好,九曲江上的两条沟渠能分洪泄水,这些人的心肠却是一点儿都不带拐弯儿的,脑子里更像是藏了一群蝉,叫起来都是“牝鸡司晨”、“牝鸡司晨”。
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她是大启的皇帝,又不是他们的爹娘,还得为那些活该掉了的脑袋担心。
道理是如此,万俟悠看了几本折子,还是站了起来。
淅川郡王名为郡王,那是曾经和她父皇争过皇位的败将,在她父皇登基之后被看管得仿佛个囚犯。
淅川郡王的几个女儿一把年纪了连个封号都没有,更不敢谈婚事,还是她监国之后请母后派了嬷嬷去操持照顾,听说之前是被养得像一窝小鹂鸟,她也没听朝臣的把她们草草安排了嫁人,而是先拨了钱让司徒尧买下几个铺子给她们,让嬷嬷教了她们如何看账如何管钱。
结果呢?就因为她是个女人,淅川郡王这等连女儿都不会养的废物都敢对皇位伸手了。
“重蓝,云娇今日还在松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