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六年,他一直不求回报地为她这样做,如果她当真不肯回头,他大抵会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一辈子。
“阿熠,我……”
思绪绊在这里,她一时间情难自禁,不由再次轻唤了他的名字。
“其实我从来没有……”
她突然有种想将一切真相立刻告诉给他的冲动。
她想,如果他仍自忖不配得到她的原谅,还是打算从她身边逃走,回到过去默默看着她的状态,她就追上去,一遍遍向他传达心意,直到他不再憎怨他自己,鼓起勇气再次牵住她的手为止。
邵棠开诚布公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偏偏警察在这时叫了她的名字,让她过去做笔录。
“我在去你那边的路上,很快就到,有什么话见面说,你乖乖的,先去配合警察同志办案。”卓熠说。
邵棠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隐隐从他那声“乖”中听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哄。
既久违又似曾相识,仿佛经此一遭,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哦,好。”
邵棠应了声,想了想,怕他不放心,又道。
“虽然我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侵犯,但事件性质很恶劣,警方说一定给咱们公道,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邵棠如是说自然有安抚卓熠情绪的考量。
却也是半分不掺夸张成分的事实。
国仇家恨的历史忘不得,中国人都是有爱国情怀的。
连夏初那路为人处世利己到极致,也基本不讲什么道义的货色都曾打着践行民族自豪感的旗号,让白羽弦太找来一帮日本人给他打,更何况是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的人民警察们。
邵棠可是货真价实的烈士家属。
在烈士陵园附近险些着了白羽弦太那半个小鬼子的道。
要不是国有国法,明令禁止严刑逼供,几个年纪轻也血气方刚的小警察甚至刚才就恨不得先揍那小子一顿出气。
卓熠赶到是在二十分钟后,和同样行色匆匆的徐念前后脚,一踏入警察局的大门便瞧见了接待厅里的邵棠。
她这会儿已经录完了笔录,身边陪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警察,生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似的,正温声同她聊着天。
“付姐,我丈夫还有朋友来了。”
邵棠也看到他们了,连忙站起身来,和女警察一起迎向他们。
刚刚在电话里,他告诉她有什么话等见面再说。
可如今他们会面的地点是警察局,身边不仅有徐念,还有显然不适合听他们说那些私人话题的警察同志。
于是邵棠又将想说的话噎回了喉咙里,人来到卓熠和徐念面前站定,一时间万千心绪凝于眸中,竟生生憋红了眼眶。
“小姑娘刚才怕给我们添麻烦,一直不哭不闹地配合我们工作,和我们说她不要紧没害怕,但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一个姑娘家哪能不后怕?”
一旁的女民警见状,全当邵棠之前是逞强,这会儿见到老公才算是彻底定了心也不再压得住心底的委屈,便连忙对还愣在原地的卓熠使了个眼色。
显然是有点埋怨他没眼力,让他赶紧说点什么哄哄媳妇的意思。
可卓熠能怎么哄呢?
别说尚且不知二人间所有窗户纸已破的邵棠,就是刚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他的徐念,都完全不认为他能立刻转变原本的鸵鸟心态,去心无芥蒂地重新接受这段感情。
想到这里,邵棠的嘴唇瘪了瘪。
她不想徒增他的心理压力,所以用力忍回了眼泪,牵动眉眼,试图对他笑一笑。
没想到她眸子垂下来,眼圈的红晕也蔓延到了鼻尖,却瞧见了他对她伸出的手。
“不怕了,棠棠。”男人的声音仍有些哑,低缓中再难掩温情,“抱歉让你久等了,要不要过来抱一下?”
不怕了, 要不要过来抱一下。
话说出口,竟是卓熠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顺畅自然。
仿佛这话他早就该说,却因造化弄人, 生生蹉跎了六年。
得知他远赴云缅边境执行危险任务, 她又忧又怕, 然而军人的天职便是保家卫国, 她能做的唯有不计后果地给他一份牵挂。
听说他九死一生地带了一身伤回来,她正沉浸在失去兄长的巨大悲痛中,浑噩之余仅剩后怕。
看见他虚弱破碎地出现在哥哥和其他牺牲战友的葬礼上,她恨得要死也怕得要死。
恨的是自己,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怕却尽数凝在他身上, 怕他支撑不住摔倒, 怕他伤势加剧,更怕他会将一切错误归咎于自身……进而毁掉整个人生。
“阿熠……”
邵棠不想哭, 可人伏在卓熠胸膛, 所有话语皆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酸涩情绪中,揪着他的衣襟大颗大颗掉眼泪。
“我怕,阿熠,我怕……”
他们的体温融在一处,邵棠在这份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