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调高了一些:“卓总,您累了的话可以放平座椅歇一歇,快到您家的时候我叫您。”
卓熠轻叹口气婉拒了司机的提议,然后便继续不言不语地凝视着窗外,脑中跟过电影一样,交替闪过适才温柔关怀他的木芳舒和近一个多月来爱他爱得心无旁骛的邵棠。
他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刚刚……似乎不只一次对木芳舒叫出了“妈”这个称呼。
他是在代入邵荣的角色没错。
可他叫得如此自然,简直就像他如今仍是木方舒的女婿,从未做过那件毁掉他们一家的事情一样。
他想,他真是被邵棠惯得越来越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毫无负罪感地接受邵棠和木方舒对他好,他怎么能放任自己做如此无耻的事情,他配吗?
三十秒的红灯很快结束,伴随着熟悉力道的推背感传来,卓熠感到自己左侧肋下的旧伤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刺痛感。
他认为既是提醒也是惩罚,提醒他不可太过肆无忌惮,惩罚他终归藏着私心,他做那些逾越事情时是否真的感到为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七点的时候,他极尽克制地只给邵棠发了“下班了”三个字。
发完正打算退出微信给手机锁屏,一个电话刚巧打进来,惊了本就心烦意乱的他一跳,怔怔地盯着来电界面上严穆的名字瞧了好半天才手指向右一滑,左手擎起手机贴至耳侧。
卓熠:“……”
他心情不是很好,电话又是对方先打来叨扰的,所以提不起兴致客套的他没有先说话,对方也不说的话就索性保持沉默。
“卓熠?喂?你他妈那边是有信号还是没有?喂?”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没听到他说话的严穆显然也没有想维持基本社交礼仪的意思,开口就掉渣。
卓熠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远了些,刚打算随便应几声结束这通不合时宜的来电,对面突然毫无征兆地换了人,一个甜美的女声透过话筒传来。
“卓总,不好意思,是我让严穆又打电话过去和您道歉的。”
卓熠分辨片刻,听出对方是那位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严太太。
“但严穆这人简直没治了,之前脑袋短路,非不依不饶地劳您为我俩这点破事费心不说,现在还一张嘴又给您添堵。”
“……没事。”卓熠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去为难一个客客气气和自己说话的女人,至多至多,也就在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又搁心里接了句“习惯了”而已。
他又不是没近距离接触过严穆和夏初的圈子,对这二人堪比强盗流氓的做派他的确早已习以为常。
可他如此平和的反应倒让对面的严太太更加不好意思了,一再道歉后也同他解释清楚了严穆此番被她差来道歉的来龙去脉。
归根结底是严太太也颇为了解严穆的情商,看他这一反常态没往自己肺管子上杵的操作就知道他背后绝对有夏初之外的“真高人”指点,逼问之后才得知自家老公又背着她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卓总,下次严穆再给您添麻烦,您一点都不用惯着他,直接让保安把他扔到碍不着您眼睛的地方就成。您不用怕影响后续的生意往来,一码归一码的协议是我求着您签的,您扔他多少次他都做不了公私不分的主。”
卓熠:“……”
怎么说呢,虽然他也觉得凭严穆的狂妄秉性,如果家里没有这么一位凡事拿得了主意的夫人在,迟早有一天会给自身惹来祸端,但还是有一点被严太太帮理不帮亲的程度震惊。
两相对比起来,他家邵棠就不会这样,正义感强归强,却还是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偏袒他,当然也得益于他最浑的时候也干不出严穆那些恨不能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混账事。
“严太太您言重了。”想起邵棠,卓熠心里再次五味陈杂起来,因为严穆夫妻的状况某种程度来说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念想,他到底出言替严穆说了话,“严总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协议归协议,总不至于当真半点私下聊聊的情分都不剩。”
严太太也是通透人,哪里听不出卓熠是给严穆和自己台阶下,立刻将嘴边道歉的话转为了道谢。
然后自知再多打扰过犹不及,便识趣地挂断了电话,叫另一个在“呼叫等待”状态维持了好半天的通话顺势接了进来。
“卓哥,是我,我是向远。”
不同于严穆那通接通没立刻得到答音就骂骂咧咧的电话,这次来电的人既便等待了近一分钟也丝毫不见不耐烦。
“你刚才是在忙吗?要是还有事情在处理就不急着接我的电话,我晚些再打过来。”
“没有,刚才通话的是朋友,现在不忙。”卓熠生怕对面误会似的,今天第二次违心地美化他和严穆的关系。
“哦哦,那就好。”对面的声音轻快,听起来就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知道卓哥你平时工作忙,生怕我电话打得不合时宜。”
就这样几句象征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