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刚才心里“咯噔”一下,本该被夹在中间的烛云博居然脸上瞧不见半分困扰。
“因这个白羽弦太,实际上并不是个会计较这种事情的人吧……”卓熠淡声替邵棠解惑。
他判断的依据不只是烛云博的表现,更多是白羽弦太此人带给他的感觉。
他一向识人准,袁芯苒适才与白羽弦太的交流他都听在耳朵里。
虽然无法否认白羽弦太对邵棠的僭越让他心中愤懑,但他也不认为这是个会自仗公司全资股东身份,容不得下属女友对自己有一点不恭敬的人。
再进一步说,卓熠隐隐有一个旁人听来更觉离谱的猜测——白羽弦太可能还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应该心知肚明袁芯苒对他全无好感,也在与他相处方面颇为苦手。
可袁芯苒越是只想看在男友的面子上同他维持表面客气,他的恶趣味便越是爆棚,所以才能一再抓准袁芯苒的底线触雷,以将对方逗弄得破功取乐。
如此游戏人间的行事作风,若只是家境优渥,自身能力也强催生的玩世不恭还好,千万别是……
卓熠轻轻一叹。
纵然知道对方的调侃做不得真,他还是很难在白羽弦太对邵棠说出那番话后收敛恶意,去客观公正地评断这个人。
当然白羽弦太也不会对他抱有这种期许就是了。
眼见袁芯苒骂也骂了,怒气刚刚有了些偃旗息鼓的趋势,白羽弦太便再次露出了和适才如出一辙的玩味笑容,先是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袁芯苒的话:“已婚,丈夫就在身边呀……”
继而竟格外突兀地将眉宇间的片刻消沉一扫而空,操着不轻不重的调笑语调,将后半句更没有节操的话说出了口:“……这么刺激的吗?”
“哈哈哈, 不好意思呐小云,谁让芯苒酱每次都是,我不逗她一下, 她就非得对我摆出一张假客气的囧脸。我的情况你也清楚, 打小最受不了别人向我和我家的金钱恶势力低头, 哪怕是把人惹毛了揍我一顿, 在我看来都比被人恭恭敬敬地当成小少爷恭维舒坦。”
“拿北京话说,我这叫贱皮子。芯苒酱又不是第一次瞧见我这副德性了,所以也不差多原谅我一次,是不是?我保证,下次多少克制一下。”
“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芯苒酱现在肯定不想听我说话。时间也不早了, 视频我挂了,你们早点回家, 路上注意安全。”
“啊对, 刚才的小姐……小学姐和她老公,小云你记得帮赔个不是,我就是单纯地想和芯苒酱开个玩笑。咱就是说,也不是凡尔赛,我这种各方面都躺赢在终点线出生的人, 一天到晚确实挺无聊的,难得找到点乐子,一不小心玩过火在所难免。小学姐是真好看,单身的话我也大概率会出手, 不过谁叫我来迟了呢,我是长了一张容易叫人犯罪的脸, 但道德感在线,干不出知三当三的事情。”
白羽弦太最让袁芯苒火大的一点其实不是他嘴贱喜欢口嗨逗人,而是他这人尤其擅长卡着别人当真动怒的临界点见好就收。
回顾白羽弦太通过导师将烛云博挖到自家创业公司的一年,袁芯苒几乎每次见到他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来一次全套,而同样的经历,卓熠如今也体验到了。
在白羽弦太说出“刺激”二字的时候,卓熠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一如之前被夏初找上门来,轻描淡写地对他提及邵棠的名字。
“我都探听到了,你心口有颗朱砂痣,窗前有片白月光,那姑娘……是叫邵棠对吧?”
白羽弦太那派玩世不恭的腔调卓熠并不是第一次在旁人身上瞧见,上一个带给他这般感觉的人正是夏初,一个劣根性植入根里的王八蛋。
正因如此,他在察觉到白羽弦太行事做派背后可能存在的动机逻辑后才会表现出一些在意。
虽然白羽弦太接下来的真诚道歉足以证明他也许是多虑了,但因为涉及到邵棠,他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客观地去为适才疑似遭了他误解的白羽弦太平反。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白羽弦太适时地挂断了和烛云博的视频,卓熠绝对会劈手夺来手机,质问他既然喜欢刺激,那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比如报上他家的地址,三十分钟之内,自己就叫他认识到对别人老婆图谋不轨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卓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过一个人的气了,上次是夏初,上上次是邵棠初抵美国碰上的人渣导师,上上上次是他自己……
不怪他一贯给人性情淡漠的感觉,自从她同他离婚,就仿佛一并封印了他的七情六欲,他喜怒哀乐悉数牵在她身上,不是什么人威胁到她的话,他连生气的情绪都很难调动起来。
当过兵的男人,真动起怒来的模样确有几分怕人,周身的气场低得不像话,一言不发便叫烛云博试图替白羽弦太辩白的话音渐说渐弱,最后只得心虚地吞了口唾沫,勉强赔了个笑容。
讲真,烛云博觉得邵棠这姑娘择偶观也怪奇葩的。
当年找的男朋友据说是她哥队里的特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