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这样的静夜,他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高考成绩会在六月二十四号公布,距离现在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可能在他们的旅途中,裴让就能够查到。
裴让做好了正常发挥和失常发挥的准备,也为自己选定了不同分数段的学校,当然也可能超常发挥,不过超常发挥他便只有一个目标院校,那就是帝都的理工大学。
不管考到哪所大学,都选择计算机或者人工智能方面的专业,到时候毕业努力进大厂工作,攒下一两百万就退休,去到一个三四线小城市买房,再找一份保安工作混吃等死。
他没有结婚的打算,也没有创业的计划,可能会学着去投资,但守着这点本金就足够他过完这普通的一生。
这样普通的毫无志气的一生里,不会再有裴峥的位置。
裴让觉得这样很好。
哪怕他无比期待裴峥到来,但也无比清楚他和裴峥的关系无法长久。
他们俩大概算是炮友?裴让一本正经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毕竟他们不是正经情侣关系还搂搂抱抱。
可是都没有正经地上过床,裴峥以他还未成年为由拒绝和他做到最后一步。
好在很快就要成年了。
既然和裴峥长久不了,那还不如做点什么留下些痕迹。
如果能找机会再把裴峥给抽一顿就更好了。
裴让无意识晃了晃厚瓷的酒杯,里面是空的,他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把一整杯酒都灌进肚,难怪胃里似火烧。
酒劲儿迟缓地上来,裴让想自己不能再等流星,醉倒在露台上面属实丢人。
他着急忙慌地抱着毯子起身,被藤椅绊了一下,稍稍扶了扶桌子站定,风从他颈后拂过。
下意识地,他回过头去,看见了徐徐掠过天际的流星。
他在这场独自一人的流星雨里许了个愿望,奈何喝了酒头昏脑胀,愿望在心里也就那么掠过了,不见痕迹。
第二天,裴让醒得很晚。
看到闹钟的时间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已经十点了!
奶奶她老人家估计都已经散完了步。
他慌里忙张地穿衣洗漱,夺门而出奔向客厅,结果看见消失多日的伯父和严叔端坐于沙发,伯父向他挥手打招呼:“早啊,小让,想跟我们去地中海附近逛逛吗?”
“不是说我哥今天要来……”裴让还没完全睡醒,愣愣地眨巴眼。
“哦,你可以看看手机,你哥暂时有事耽搁了。”伯父解释道,“你可以跟我们去玩两天,到时候他再过来。”
说话间,裴让已经打开手机的锁屏,看到了一串未接电话,以及一段文字信息的解释:“抱歉小让,我这边出了些状况,大概再过几天才到欧洲,具体的时间之后再通知你。”
裴峥没有跟他解释具体出了什么事。
裴让猛地看向伯父,沉声问:“我哥他出了什么事?”
语气分外不客气,伯父也只微微蹙眉,笑着正欲答复,被严叔捂住了嘴。
好在他是个喜欢多话的,奋力扒拉开严叔的机械手,飞快地戏谑回答:“林守一已经被找到,这两天估计转到了市里的医院。”
裴让捏紧了手机,手背青筋暴起。
伯父完全反制住了严叔的手,继续说道:“你跟我们去度假也不亏,我找的地方保证好吃好玩。”
“少说两句吧你。”严叔开口制止。
他们这一通闹腾,引来了在书房看书的老人家。
“吵死了。”老人家用拐杖击打地面。
吓得伯父严叔瞬间从沙发上起身。
“我们这就走!”伯父说。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小让了。”严叔补充。
老太太的目光扫到裴让脸上,“跟我过来,哭丧着脸干什么?”
裴让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跟上前去。
老太太领着他进了书房,期间没有再回头看他这不太好看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在架子上翻找,也没有喊保姆上前帮忙。
好一会儿,老太太从书本的后方抽出来一只方形的盒子,她转过身来仰面看着裴让。
裴让这才发觉老太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拄着拐杖佝偻着腰。
“我不太清楚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但你要走了,总得给你送个纪念品。”老太太还是用着那样的说辞,裴让一时也忘记了涌上心头的苦涩,就愣愣地站着,听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这里面是一个镇纸,平时看书写作时可能会用到。”
裴让双手将盒子递了过来,老太太说:“打开看看吧。”
他听话地点一点头,掀开了盒子,里面端正安放着一只银质的猫咪摆件,猫咪蜷缩着身子,眼睛是用蓝宝石嵌好了的细细的两点。
整体精致小巧,裴让能看清楚猫咪身上纤细的毛发。
“谢谢,这镇纸很漂亮。”裴让由衷地说。
“喜欢就好。”老太太转过了身,抬手似乎又要找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