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峥只把黑啤喝完,就感觉自己头沉得抬不起来,还好他有房产在这附近,待会儿林守一喝趴下了,他再带林守一去过夜。
只是过夜而已,俩醉鬼又做不成什么。
“我替你向湘芷报个平安,你可别出门喝闷酒不跟她报备。”裴峥勉强撑坐着,胡乱把手机拎过来。
林守一已经在说醉话,反反复复抱歉对不起,没个基本的逻辑。
裴峥扫了一眼醉鬼,看他醉得瘫成烂泥,都不自觉扬起笑容——这个状态很适合抓回去,关起来。
大约还是少年时期,裴峥意识到自己喜欢林守一的同时,便意识到自己和他的不可能。
林守一那传统的大家族既复杂又简单,复杂在于人太多了,简单也在于人太多了。
这么多人的首要义务,就是将家族延续。
他要和林守一搞在一起,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断子绝孙。
林家不会允许,林守一也不会允许。
所以裴峥思来想去,把林守一抓回去囚禁,是最有性价比的路径。
至少避免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争吵。
奈何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裴峥晕晕乎乎地将信息点击发送,没一会儿颜湘芷便打来电话。
他就知道,这对小夫妻互相惦记着。
没等人问,裴峥主动报了地名,简单寒暄后挂断电话。
正跟醉鬼林守一说着你老婆大概二十分钟后来接你,他手机又响了一遍。
“都说了是在某某酒吧,全市就这一家。”裴峥酒劲儿也上来了,没好气道,说完挂断电话靠着卡座歇一歇自己混沌的脑子。
到时候让林守一替他承受不跟人好好说话的怒火吧。
裴峥这是搞什么啊,不是说好不回家过夜,怎么还让他去接?
裴让听着对面的忙音,感觉到了深深的心累。
他原本以为是裴峥给他发错信息了,想打电话问问,结果被人没好气地一阵嚷嚷,似乎为他的磨磨唧唧而恼怒。
好吧好吧,看来是要去接了。
裴让看一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好晚了,他还得打车。
裴让因收到裴峥不回家消息而高兴的心情,此时如被泼了冷水般发蔫儿。
他本想自己蔫儿一会儿,装作没有收到过信息也没有打过电话,让裴峥在外边烂醉如泥,晃出酒吧后被路过的大卡车撞死。
不过可惜现在卡车已经被禁止进入市区。
可谁让他收到了信息,也打过了电话,万一裴峥醉酒不断片,第二天酒醒发现他并没有照做,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好烦。
裴让习惯性用左手抓了抓头发,一使劲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眼皮直跳。
今天没有换纱布,他不太会,而且不想看到伤口的血痕。
深吸几口气,等到伤口的疼痛平复,裴让用手机打了车。
到冬天了,夜里的风扑过来也终于带了寒意。
裴让坐上网约车的后排,跟司机商量待会儿到地方的时候等一等他,他还会接人来坐返程。
省得到时候再打车。
地方也不是很远,加之路上不堵车,他半个小时后到了酒吧里。
酒吧安静得只有蓝调的背景音乐,裴让环视一周,在窗边的卡座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脑袋。
是喝醉了斜躺在卡座上的裴峥。
很明显裴峥对面应该有个伙伴,不过这会儿没有。
看着一桌子瓶瓶罐罐,裴让一是赞叹他哥真能喝,二是疑惑他哥到底是遇见啥事儿了这么喝。
但这些不该由他操心,他该操心的是如何把这个醉鬼搬到车上。
之前裴峥有抱过他,虽然他没印象。
裴让尝试了下公主抱,这醉鬼神志不清,没法把他摇起来搀扶。
不知是裴峥体重太轻还是裴让劲儿大,裴让感觉把醉鬼捞起来后没多少重量。
明明每次吃饭都很积极,怎么都不长肉。
裴让将裴峥往怀里又搂了搂,感受到了他坚硬的骨骼。
以及喝了酒,身上味道好难闻。
回去把他丢浴缸里,用茉莉花的沐浴露腌两遍。
再坐上车已经十点十五了。
裴让单手将手机锁屏,又稍稍挪了挪肩膀的位置,让裴峥的脑袋靠得更稳些。
司机帮他把裴峥弄上车,顺口问他这是他什么人。
“我哥。”
裴让回答,果不其然得到司机的赞叹: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并不太好。他只是怕第二天他哥醒来收拾他。
他左手的伤口还没好。
等等,回家还要洗澡……没办法。
因为很晚了,沿途的景观灯都关闭,留下必要的照明的路灯。
因为车子的移动,灯光明明灭灭,他借偶尔明亮的光芒看清裴峥喝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