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哑,想喝水,但他又不愿意再开口了。
裴峥也没等他开口,放了平板起身拎回个水壶,倒了半杯水后给他放到了床头柜。
“自己喝还是要我帮忙?”裴峥问。
裴让挣扎了一下,到底是坐了起来:“我自己喝,麻烦你了。”
水竟然是热的蜂蜜水,温度适中,甜味也适中,裴让三两口喝完,果不其然地被呛到,狼狈地咳嗽了两声。
而裴峥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双手悠闲地交叉:“还要么?”
“不用,谢谢。”裴让冷硬地拒绝。
他知道,自己装乖的人设是彻底没能保住,裴峥去学校一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林守拙肯定会跟裴峥添油加醋地说他坏话。
他等着裴峥对他的审判。
但裴峥只是无趣地重新捧起平板,“喝完水就自己躺下,我跟你们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这周你就好好休息,如果下周回校见到同学感觉到尴尬,我也可以帮你申请转班或者在家自习。”
很贴心严谨的安排,裴让除了谢谢也没有别的说辞应对,但裴让并不想说谢谢。
“你都知道了。”他说。
把视线挪回自己的手掌,没敢看向仍是西装革履的裴峥。
他嗅到了裴峥身上淡淡的酒气,大概是之前在参加酒会,结果就接到了姚乐淳的电话。
但姚乐淳怎么会有裴峥的电话,不会是林守拙告知的吧?
把他打出事儿来了,就知道害怕了。
“是指你打架拉胯,还是指你装乖失败?”裴峥冷冽的声线里有一丝只有裴让能听出来的嘲讽。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裴让叹了口气:“所以呢?你失望了?不满意了?”
“我对你又没什么期待,倒也谈不上失望或不满。”裴峥说。
裴让这才别过眼去看向裴峥,动作有些急,扭得他脑袋一阵阵晕。
他就在阵阵眩晕里听见裴峥说:“我供你吃穿又不是图你什么,只是我正好有这些东西罢了。”
“我该谢谢你的菩萨心肠?”裴让难得扬起了声音,这让他显得可悲又可憎。
视线里裴峥的脸模糊了又清晰,最终定格在一个浅淡的裴让琢磨不透的微笑上。
“那也不用,我听你说谢谢都腻烦了。”裴峥说,“但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需要你听话。”
“当然,不是让你继续之前那种让人恶心的听话。”裴峥进一步补充,“也没你之前那么费力气,只需要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你说什么,我一直照做的。”裴让气笑了。
“还不够,太虚情假意了。”裴峥不满地蹙一蹙眉,很快舒展开来,“不过你没有反对,这挺好。”
“我们就从现在开始训练。”
哈?
裴让觉得自己现在昏死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裴峥已经起身坐到了床沿,那只在他侧脸留下掌纹的手又一次掐住了他的下巴。
“笑一笑,开心点儿。”
裴让现在确切地意识到他对裴峥一点都不了解。
但他已经被人掐住了下巴,与人毫无遮蔽地对视着,再加上脑袋负伤,他哪里都逃不掉。
于是他惊惧地又听话地勾了勾嘴角。
裴峥加重了手劲,“你现在受着伤,我也不打算生气。”
于是裴让笑出声来,连带着眼泪盈眶,但他强忍着,眼泪便只漫到了眼尾。
“真乖。”裴峥满意地松开他,若不是他脑袋还绑着纱布,裴峥估计都要上手揉他的发顶。
裴峥并没有进一步动作,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明天要能走动了自己去医院看看,我到底也只懂简单的包扎。”
裴让的眼尾发凉,没敢开口,怕眼泪先掉下来。
太脆弱,都不像他。
于是他只是点一点头,便要怂怂地躺回被窝,假装这只是噩梦一场。
裴峥不是噩梦,裴峥是真实的存在。
真实的裴峥继续说道:“另外,我会找个时间见一见林守拙的家长,有可能的话还能帮你要点儿赔偿。”
“不用了。”裴让瓮声瓮气地拒绝,随即嘟哝着,“反正他是帮你出气。”
你应该奖励他才是。
但裴峥耳朵灵:“我没拜托他这样帮我,毕竟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讨厌过你,裴让。”
裴峥难得喊了他大名。
裴让没有搭茬,他假装头晕,昏昏睡了过去。
心里憋着一句:我才不相信呢,裴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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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到林守一家吃饭,从来都是很自觉地坐小孩那一桌,即和林守一的弟弟妹妹们坐一块。
林守一本来也和他们一桌,但结婚后就被强制要求去大人桌了,连同妻子一道。
而裴峥身为客人,有自主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