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的呼吸由浓变淡,心率开始不稳,感受到许京窈的碎发蹭着他颈侧的皮肤,很痒。
完蛋。
周妄的脊背上浮出一层潮热,脑袋有点眩晕,他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橘色小球,塞进许京窈手心里,“好。”
许京窈拿好小球,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垮下脸起身往外走。她撩开帘子时,还回头对周妄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再、见。”
指尖的发丝已经抽离,留下一阵淡香。周妄失笑,低语一句:“怎么撩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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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黄淮临的落叶,时间在无数场考试中流逝,一周又一周,恍惚间,十一月已经到了尾巴,风不再温和,逐渐变得冰冷。
周六放学后,赵雪芝打来电话,说阿姨不来做饭,让许京窈在外面吃。
天气凉,她去买了杯热奶茶捧着喝,而后进了间麻辣烫店。刚吃两口,三个男人扯着嗓门走进来,坐在许京窈的后桌。
其中一个说:“今年的比赛是不是已经结束了,马上入冬,天气太冷比不了。”
另一个接话:“应该是,不过这比赛怎么每回都是周妄第一,都没悬念的。”
许京窈咬丸子的动作一顿,还挺意外的,吃个麻辣烫也能听到有人谈论周妄,这人在淮临的名气还真够大的。
她掏出手机,正要给周妄发信息,听见后面的男人又说:“话说,他是不是说过比完明年就退了,要去干别的?”
“管他干什么,别琢磨了。”
“他以前考上状元,怎么不去干点大事儿呢,这么几年一直窝在淮临,现在才想着要去干别的。”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年是他父母去世的第十年。”
许京窈大脑倏地空白,手指一松,两根筷子从指尖滚落,掉在桌面上。
父母去世。
第十年。
许京窈轻轻提起呼吸,思维在迟钝地转动。
她来淮临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过周妄的父母,院子里也没有人提起过,她懂事地不问,但心里偶尔猜过几次,也只敢往好的想,是去外地做生意,又或是出去旅游了。
没想到。
偏偏是去世。
从麻辣烫店铺到状元街巷口的那条路,幽静且绵长,许京窈走得浑噩迷茫,心里发闷,喘气都不痛快。
低着头进了巷子,秋风不急不缓地吹着。
还没走两步,许京窈看见月光下有人影在晃动,在朝她靠近,隐隐有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抬眸,屋檐下挂着一盏灯,挟着点月光,温柔又朦胧的白。
周妄穿着黑色冲锋衣,拉着行李箱走来,嘴里咬着颗棒棒糖,浑身一股子慵懒劲儿。
见了许京窈,他饶有兴致地挑逗:“祖国的小花朵怎么枯萎了?”
许京窈停住脚步,冷风吹,她鼻尖发酸,心里涌出一抹苦涩,神情中满是怅然不虞。
周妄腿长,几步走到少女跟前,借着月色盯她的脸,像是被抢了糖的小孩儿。
“怎么了这是?”周妄猜她是在外边受委屈了,心里一阵复杂滋味儿,不好受,“被谁欺负了?跟哥哥说。”
“周妄。”许京窈仰着脸,能从周妄清润的双眸里看到自己。她脑袋一热,张开手抱住周妄,脑袋埋进他怀里,“我抱抱你。”
周妄:“……?”
周妄:“……!”
两副身躯隔着秋季的衣物,但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很烘热。
周妄身板宽厚,许京窈抱得不完整,两只手贴在他后背,又是轻拍又是抚摸,像在安慰,“我抱抱你就好了。”
周妄觉得这是个梦。
要不是冷风灌进脖颈里,刺骨,他真觉得许京窈主动抱他,是一件很虚幻的事。
以至于他身子僵直,心跳怦怦,神经也绷紧,像个十七八岁的纯情少年一样,脸腮一片红。
整整十来秒,许京窈才抱够。
她收回手臂,揣在校服外套的兜里,身子往旁边一侧,跟无事发生似的,给周妄让开路。
周妄瞅着她,眼里满是探究,看不出个所以然,他抬手背贴在少女额头上,温度正常,“也没发烧啊。”
许京窈把脑袋挪开,“我本来就没发烧。”
她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傲娇劲儿,装出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周妄又懵,又好笑,“那你抱我干嘛?”
许京窈耸肩,态度蛮不正经,“想抱就抱咯,不行么?”
那肯定是行的。
但同意归同意,周妄还是觉得古怪,看许京窈不打算告诉他原由,也就不继续问了。
秋风挤进巷子里,寒意从耳旁掠过,许京窈脖子一凉,缩了缩,“你拉行李箱干什么,是要去外地么?”
“嗯。”周妄抬手撩拨头发,浅浅耍了个帅,“去结个婚。”
许京窈给他一记眼刀,“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