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晚上回来还在不在。
最好是不要在。
这一段时间,许京窈都不太想跟周妄碰面,一见到,难免想起那昨晚件尴尬事儿。
去到学校,许京窈没劲跟尚巧巧和谈浔打招呼,闷声儿坐下。
谈浔不动声色地抬眸瞧她,只看到一个蔫巴巴的清瘦背影。
许京窈把谈浔送的几本资料压在抽屉最底下,不打算打开看。而后把周妄之前给的数学笔记拿出来,铺在桌面上看。
这一幕被谈浔收在眼底,他默默低下头。
经过一个上午的打喷嚏,流鼻涕,身子发冷,太阳穴抽痛,许京窈确认自己感冒了。
中午她没胃口吃饭,喝了瓶牛奶就趴桌上睡觉,迷迷糊糊间,尚巧巧的声音响在耳旁,“许京窈,我冲了感冒药,你喝完再睡吧。”
许京窈在睡梦中也难受得紧,有现成的感冒药她当然不会拒绝。强撑着身子,把感冒药喝完了,“谢谢你,尚巧巧。”
尚巧巧说:“没事。”
许京窈扯了个笑,“明天请你吃小蛋糕。”
尚巧巧没接话,也不会告诉许京窈,谈浔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是让她帮许京窈接热水,以及冲感冒药。
放学后,许京窈独自去了状元街附近的小诊所输液。
这里只有她一个病患,很安静,环境还算不错,就是没有软座,沙发又硬又凉。
许京窈穿着长袖款校服,很薄,被诊所的消毒水刺激着,身子一阵一阵发冷。
她想喊护士帮忙倒杯热水,但看那个姐姐在打瞌睡,又不敢出声了。
许京窈弱小无助地缩着沙发上,生病时身心都脆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可怜。
抬眸,液体一滴一滴落得缓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两瓶。
一看挂钟,十点出头。
也不知道周妄又在淮临的哪个犄角旮旯里野着,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时身上有没有别人的香水味。
就那么坐了半个小时,许京窈的手机亮屏,是周妄z发来的微信:【还在背主持稿?】
许京窈单手解锁,不想明说,模糊回复:【在滴答滴答】
不到十分钟,诊所的玻璃门被周妄推开,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衣,连件外套也没穿。
大概是来得很急,细软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眉眼间沾染着秋初晚夜的朦胧雾气,诊所的白炽灯一照,显得更深邃明亮,左耳上的黑色耳钉也更刺眼了些。
看见周妄,许京窈心里涌上无法解释的委屈,她无意识嘟起嘴,拖着调子,“周妄,你怎么来了?”
“许京窈,”周妄手里拿着白色小毛毯,声音却没半点温柔,“输液都不提前告诉我,你胆子挺肥。”
许京窈说:“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周妄不用问也知道少女为什么不想看见他,但还是说:“不想见也得见。”
许京窈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就不见。”
周妄在眼前,她难免想起昨晚的跪趴一事,这样不好。
周妄几步走过去,把毛毯披在少女背上,“眼睛睁开。”
许京窈拒绝,“不要。”
周妄:“睁开。”
许京窈:“no。”
周妄:“给你带了草莓。”
许京窈登时睁开眼睛,“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
然而却看见周妄指着毛毯上的草莓图案,扯起坏笑。
许京窈:“……”
她立马又闭上眼睛,还气哼哼地把脸撇开,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周妄讲话了。
就这么安静度过了几分钟,许京窈一直没睁开过眼睛。
片刻,有身影靠近的动静,也有吊瓶被人拔掉针头,又插进另一瓶吊水里的声音。
许京窈不耐烦地说:“换吊瓶的事情交给护士姐姐就可以了,您可以离开这里么?”
她睁开眼睛,看见白衣护士一边调着输液器,一边冷漠地凝视着她,“我看起来不像护士吗?”
许京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