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和我说,我们薛颜两家无亲无故的,没半分干系,我救你作甚?”
说到没有关系,他还有些阴阳怪气。
“佑允,好好和颜恒说话。”丁惠娘打了声圆场。
她正想说什么,视线一瞧颜恒,因为抬袖轻拭眼角残留的泪痕,不可避免的视线往下,漫不经心地瞥过颜恒脚下那一处地。
这一看不得了啊!
当即,此处有妇人尖利的叫声起,甚至,丁惠娘还往后跌了几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薛贤礼本就心中有鬼,瞧着同样心中有鬼的丁惠娘这样惊乍,心中就更怒了。
就不能安分一些么!
他的心肝都快被叫得跳出喉头了!
“他他他!”丁慧娘指着颜恒的脚,白着脸、瞪着眼,竟是连囫囵话都说不清了。
薛家两父子朝颜恒的脚看去,这一看,两人也惊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只见颜恒穿着一身的绸缎,是月白之色,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些许的脂粉味儿,想来,他来时还混在温柔乡中。
可便是温柔乡,走得匆忙,他也不能搭着一双绣花鞋穿啊。
艳红色的鞋缎面,上头绣了并蒂花开,两边是青绿的枝蔓缠绕,合拢腿的时候,衣裳半遮了鞋子,将鞋面露出,左右两边的并蒂花并依靠在一起,相依相偎,有缠绵恩爱的巧思。
丁惠娘:“薛宁的鞋…是薛宁的鞋!”
“相公,当真是薛宁,她回来找颜恒了……接下来,接下来,她是不是要来找我们了?”
“愚妇!”薛贤礼喝了一声。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薛佑允猛地回头,眼里有着难以置信。
竟是骗他的吗?
“是,她回来找你们了。”这时,薛佑允听到和颜恒一道来,打着灯笼的那个姑娘开口了。
她抬起了眼,朝自己这边看来,想说什么,最后只叹了一口气。
似是明白自己心中的疑问,她点了点头,道,“你爹娘是骗了你,刚刚那一会儿,那是两夫妻齐心,予你唱上一出戏,哄一哄你罢了。”
“放心,你说的报官,我方才已经往府衙捎了信了,只再等一等,府衙便会来人,无须着急。”潘垚停顿了下,目光有些冷地看向薛家夫妇,最后道,“你说得不错,薛宁,她回来寻你们了。”
话落,就见颜恒动了,脚下的绣花鞋往前迈去。
他的脚很大,鞋子却小,是女子的制式,明明塞不下那一双大脚,偏生却装下了。
每走一步,鞋上有血雾起,颜恒疼得面色惨白。
脚…他的脚要烂了。
……
夜色好像一下便浓郁了去, 明明都是黑色,这夜色却也分了深浅。只见幽蓝天幕上,那一轮月色也好似生了毛, 晕染着朦朦胧胧的光, 有几分消沉之色。
瞧着一步步走近的颜恒, 薛家夫妇就像见了鬼一样。
视线落在他的脚上,夫妻两人白着脸、两条腿发软又打着摆子,竟是连逃都不知道逃了。
“阿宁、阿宁, 你别这样……”丁惠娘抖着唇, 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瞧着那双熟悉的绣花鞋,她眼睛里都是惊恐之色。
女儿家皆是爱俏, 薛宁也不例外, 难得的是, 她生了个好颜色, 心思却灵巧,手上功夫也不差。
这一双鞋……
这一双鞋丁惠娘记得很清楚,备嫁时候, 薛宁那一身的嫁衣和绣鞋, 不假借他人之手, 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她说了, 这是心意,女儿家的心意。
那时,二楼的绣房里,薛宁坐在小窗边手拿着针线,听到脚步声, 回过头来瞧到是自己,她咬了咬针线,冲自己便是亲昵一笑,依赖地唤一声阿娘。
“娘,您瞧瞧我这花色绣得怎么样?对了,我还给娘绣了几方帕子,是您喜欢的马蹄莲,是白色的哦,特特挑了阿娘喜欢的色,你快瞧瞧,合乎心意吗?”
几方帕子搁到了自己的手中,针脚工整,帕子的右下角处有一丛的马蹄莲,是自己喜欢的花色。
耳朵边,薛宁的声音还在响起。
要出嫁了,嫁的也是自小便熟识的人,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期待着成婚这一事,却也牵挂家里人,说着说着,心情低落了去,甚至声音都有了分哭腔的鼻音。
“还有爹和阿兄,我给他们做了鞋子和袜子,搁在那儿的箱子里,满满两大箱呢。阿兄要读书,阿爹要谈生意,袜子柔软,鞋子合脚,这样才能走远路……”
她絮絮叨叨,关心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末了,见自己没有说话,她倒是扬了扬脸,收了那一分的哭腔,噗嗤一声笑了。
攥着自己的手,亲昵地拿脸去贴她的胳膊,如寻常人家的阿娘和闺女儿……
不,比别人家的闺女儿还要贴心。
薛宁:“娘不说话是不是在笑我小题大做?是我钻牛角尖了,左右颜家和咱们家也不远,等成婚了,我还要再回来瞧爹娘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