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话语一转,钰灵又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钰灵,小瞧我七星宫了!”
话落,她一拂拂过胸口,瞬间,那破损的皮肉复原如初,只犹有几分苍白的脸色表明了她方才是受了伤的。
钰灵脸一沉,稍宽眼距下,那狭长的眼珠子很黑,黑得有几分邪性。
“我钰灵生平爱排戏,最恨的什么,你知道吗?”
“那便是唱我戏的人胡乱地加戏改戏,生生将我一出好戏毁得乱七八糟!”
“冬风,你该死!”
“你才该死!你和你爹都该死!”冬风瞧着钰灵的眼睛透着深刻的恨。
下一刻,她两手都成了利爪,如走到了末途的兽类一般哀鸣一声,身影疾如风,快如电,猛地朝钰灵撕缠而上。
……
疾风阵阵, 冰冷的月光一照,利爪漾着锋芒,有道道寒芒划过钰灵的脸,一道接一道, 有残影落下。
钰灵脸色苍白, 瞳孔急剧地收缩。
快!
太快了!
竟然这般的快!
她失了从容, 数次交手,落了几次下风,终于在舍了一块皮肉的代价下,虚晃一招,徒手抓住了冬风挠来的利爪。
飓风扬起沙砾, 迷了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先前落下的花瓣在半空中飞舞,有片片红纱落下,伴随其中还有如雨的鲜血。
“孽畜!”钰灵也发了狠, 眼里有了凶光,重重地将冬风往后一震。
下一刻,两人拉开了间距。
钰灵急急地朝腰间摸去,结果摸了个空。
再抬眼, 她恨极, 道了一声“该死!”
前儿,自阿爹面前剜了一道骨肉后,她那刀笔便被丢在了清平宫, 她一时无查,竟不曾关注这笔是否收回了腰间,一刹那间,钰灵记起了身边的侍女白檀回禀过, 说那笔损毁了些许,又沾了血污,清平宫的下人将笔收拢清洗。
那时,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打发了白檀。
她的修行主要在笔,在那一笔一字落地的故事里,写人间悲欢离合,道世间酸甜苦辣,入了她的笔,从此便是她钰灵的提线木偶,只能依着她的心意,在台上唱着她写的戏码。
那一刻,她便不再是她,而是他们的神。
大意了。
钰灵心中恨极。
哪曾想过,有朝一日,有人竟在七星宫朝她发难。
当真是大意了。
“好,很好!”钰灵怒极反笑,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抬眼瞧着面前的冬风,目光冷冷,狭长的眼里,那一对的眼珠极黑。
风炁如疾风,卷得她的发散了,一头乌发落在肩头,随着红纱的翻飞,她唇上染着血,像是厉鬼一样。
冬风占了上风,却也没有讨得好。
人妖殊途,方才,她生吞了一直珍藏在身的妖丹,她家七郎的妖丹……
妖炁让她神勇异常,却也侵蚀着她的内里。
这会儿,冬风面上的狐毛越长越多,蔓延到了眼角。
气血在翻滚,骨肉碎了去又重新塑造,心口翻动,有腥甜的血气涌上,她忍着没有说话,只怕一说话,她便吐了鲜血,露了自己的胆怯。
小狐……
七郎……
想起了最为亲近的两人,冬风心中痛极,她看着钰灵的眼神更恨了。
兽类威吓的声音低低,在喉头处滚动,她眦了眦牙,唇下的牙已经成了狐狸尖利的兽牙。
“我要将你咬碎,一口又一口,拆吞入腹,告慰我那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
冬风一字一词,因着妖炁影响,有阴风阵阵。
“好啊,”钰灵手朝自己的右腿抚去,冷笑一声,“我倒要瞧瞧,你的牙够不够利,看看最后到底是你吃了我,还是你被我这块骨头给嘣了牙!”
话落,她五指微敛,成利爪姿势,灵炁如刃,猛地朝自己的右腿之处剜去。
一瞬间,钰灵的脸色白了白,她却快慰地笑了起来,有几分癫狂和决绝。
白骨被剜出,在她掌心成了一杆白玉一般的骨笔,灵炁截过,雾鬓风鬟的发断了去,化作黑气朝那一杆骨笔而去。
一刹那间,白骨为杆,乌发为笔毫,血肉为墨。
犹如泼墨一般,血墨化作万千的丝线,猛地朝冬风缠去。
手、肘、肩、腰、腿……甚至是脸上的一颦一笑,如街头热闹的驴皮影一样,幕布上,人影被人操控着,一个移步,一个倒退,皆由不得自己。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
瞧着被红线缠住的冬风,钰灵笑得不行,有灵炁朝骨笔而去,血肉为墨,钰灵的脸色白了些许,她却半分不在意,只觉得痛快极了。
这会儿,她闲庭信步一般,捡了地上的一片碎红纱,在指尖撩拨了下,抬眼瞅了冬风一眼,眼波流转,甚至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戏腔。
摇摇头,啧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