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的薄待,养了小两月,这才有今日能见人的模样。
钰灵有些诧异,细长的眉毛挑了挑,上下瞧了瞧小丫头几眼。
只见杏眼黑白分明,许是因为激动,水汪汪的如蒙了层水雾,瞧着自己时有喜意,有信赖……
啧,都吃了一趟罪了,还是这般天真。
罢罢,她就宠一段日子吧。
“叫什么名儿?”
“阿垚,我叫阿垚。”
“阿垚?姓什么?”
“就是阿垚!”小姑娘抿了抿唇,有几分倔强。
“放肆!小姐问你话,怎么回答小姐的。”
“不怪她!”钰灵慵懒一笑,笑着制止了身边的老人,“倒是我问了句傻话,你这小姑娘都从崖上跳了下来,怎么还会认自己的姓?要是认了,我倒是得嫌你没骨气了。”
“成吧,阿垚便阿垚。”钰灵不以为意。
只是个小丫头,带着游戏一段时日,唤什么名儿,这事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得好好想想,自己能给她排一出什么戏?得精彩的,独一无二的……日子长生漫漫,没个消遣的玩意儿打发日子,她该是如何的难捱。
距离冬风的那一出救赎戏,虽然戏码精彩绝伦,却也已经落幕了一年了。
钰灵勾了勾唇,唇边有浅浅笑涡,眼里有遗憾的笑意。
只见她纤纤玉手把玩着腰间的一个挂件,红缨的坠子,巴掌的长度,仔细瞧去,它竟然是一根毛笔的样式。
“啧,这小模样真乖巧,小姐也稀罕你。”钰灵瞧着潘垚,笑吟吟模样。
“从此,宫门便是你的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往后啊,你就入我清平宫,待在我的身边,除了小姐我,谁也不能再欺辱你。”
“谢谢小姐!”潘垚应得超大声。
声音响亮又欢喜,惹得钰灵又是咯咯一笑。
鎏金的轿子远了,所过之处有百花盛开,各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苍耳转头瞧潘垚,又急又担心,偏生什么都不能说,最后,她恨得不行,伸手一掐潘垚的胳膊,埋怨道。
“这几日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多做事,少说话,瞧着东西别稀奇……你呢,倒是好,一瞅到小姐就眼睛都挪不开了,出息!”
苍耳气得不行。
这阿垚是两月前从悬崖上跳了下来的。那一处悬崖正好是宫门和摇山的分界线,入宫门的地方便是那一处,宫门子弟进出自如,外人却是九死一生。
阿垚便是那运道好的,侥幸活了下来,正好和自己一屋,她瞅着小姑娘可怜,又生得可亲,心中难免有怜惜起,就絮叨了一些。
苍耳的眼睛黯淡了几分,“你还小,瞧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一路往高处走,上头的风景是好,却也路途崎岖坎坷,咱们这样的人家,旁的不说,鞋子也比别人家的薄……”
“我知道我知道。”潘垚拉着苍耳的手,不让她说得太清楚。
这一处地方,人心都是隔着肚皮的。
苍耳这一个月对她的照顾,潘垚都瞧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潘垚瞧着苍耳,杏眼很黑很亮,“梨儿姐姐,我都知道的,去了小姐那边,我会好好做事,凭良心做事,你别担心我了。”
苍耳又名摘梨儿,亲近的姐妹都笑唤苍耳一声梨儿,这月余,不单单苍耳喜欢潘垚,潘垚也喜欢她。
她知道钰灵不是表面上这般和善的人,也明白苍耳的担心,只是,她就是为了去钰灵身边而跳下的悬崖,也特特的问了小狐鬼一些事,总结出来,许是长生漫漫,岁月和七星宫孤寂,钰灵,她格外喜欢鲜活的人和事。
如此,才有今日这鲜活的阿垚。
“成吧,你心里有数就成。”
瞧着在屋里收拾着行李的潘垚,苍耳无奈,也搭了一把手,别瞧小丫头才来七星宫小两月,来时除了一身不合身也不暖和的破衣,这月余的时间,大家伙儿都挺喜欢小丫头的,给她送了不少小玩意儿。
这个怜她年纪小过得艰难,那个瞅着她虽然稚弱瘦削,五官底子却不差,性子又好,乐呵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七星宫便是后福,是上天怜她……
大家伙儿更是喜欢了。
潘垚挥别,“梨儿姐姐,我走了,你别担心。”
在潘垚走之前,苍耳唤住了人,为难了片刻,心中踟蹰,到底是不忍心见相识一场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走了绝路。
她将冬风的事情说了说,还说了些旧事,最后道。
“小姐她、她极为喜爱坊间话本,更是喜爱排戏,你……你去了清平宫,好好做事就行,万事莫要强出头,要知道棒打出头鸟,树大招风,知道了没。”
潘垚瞧着苍耳,虽然苍耳说得隐晦,她还是听懂了,没有谁是傻瓜,小狐鬼的事,七星宫也是有人是知情的。
“好!”她适当的表现出惴惴模样,小心又对未来满怀期许,“我会做好分内的事,别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