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嘀咕,“箴言,什么箴言,那都是迷信……还天才呢,你瞧叔公现在过得什么样了。”
“再说了,欠条哪里有真钱好使,真等箴言实现了,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赊刀赊锅,赊出去不心疼,那是因为有人找他们做生意,是人家出的钱。”
小江嘀嘀咕咕,大江被嘀咕烦了,一摆手,颇为不耐又妥协。
“成吧成吧,等生意打开了,咱们就不喊赊锅赊刀的由头了,咱们凭好货说话。”
……
石榴树上,潘垚听了着哥俩的话后,有些明白了今日那契为什么立起,又为什么断开。
明明着大小江兄弟身上并没有灵炁的波动。
契约立得起来,除了因为江氏兄弟赊刀一族的血脉,再有的便是那句箴言,那确确实实是一道箴言,还是极为准确的箴言,再过几年便会实现。
这是他们修行的方式,赊一口锅或一把刀,留一道箴言,借一道运。
至于转眼契又断开,则是因为在这场契约中,少了布施人,且那道箴言不是江家兄弟自己断言的。
赊刀一族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一些想要借运或消灾的人,他们会拿着钱财寻到赊刀人。
钱财拿去买了锅和刀,再由赊刀人赊出。
赊刀人留下一道箴言,旁人赊锅时,好似平白得了个好处,其实不然,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道运被抵押了。
等到箴言真的实现时,布施人要是还在,赊刀人上门讨债,被抵押走的运也得还回去。
潘垚若有所思。
今日这契约没成,老刘头那道运没处去,这是布施人不存在。
看来,江家兄弟确实是生意人。
确定了这件事后,院子里又起了一阵风,风卷着潘垚往前,江家兄弟交谈的声音若有似无传来。
“……好啦,别苦着一张脸了,哥和你说了,这钱收得回来,你不信我,还能不信咱云舟叔公?一百四呢,到时能拿一百四回来,咱们稳赚不赔。”
“谁知道那时一百四能买多少东西?”
“……好了,别不开心了,走走,今儿赚钱了,哥请你吃宵夜去!”
出了这胡同,潘垚落地,身子慢慢凝实。
她回头瞅了瞅江家兄弟落脚的屋舍。
要她说呀,做生意人还得是小江老板有眼光,等箴言实现时,那一百四顶啥用呀?
啥都没用!
来回一趟,车费都不够呢!
盘盘算算,说不定就懒得上门收了。
潘垚摇了摇头,为大江哥今日做亏的这单生意惋惜了片刻,抬脚继续往前。
……
天上一轮明月,照得地上的泥土路一片月白,小路旁边屋舍的墙面上爬了一墙的三角梅。
枝叶繁茂,花团锦簇。
清风徐来,摇晃得三角梅像一个个小铃铛,月夜下有幽幽的美。
东街那处里飘来一阵肉汤的香气,顺着汤香飘来的方向,潘垚远远地便瞧到了马路牙子边支着的摊子。
只见几根粗竹竿支撑而起,上头铺一条红白蓝的防水塑料布,棚子下头有两口大锅,一左一右,锅里都搁着大骨头,汤汁熬得浓白鲜香。
只见炭火舔邸着锅底,有火星子撩出,锅里头,汤汁咕噜噜地冒着泡。
宁静的夜晚,听着这道声音,自有一股宁神的静谧。
摊子旁,朱阿婆围着围裙。
……
“汪汪!”后头传来两声犬吠。
潘垚侧头看去,顿时眼睛一亮,惊喜道。
“小汪,你怎么来了?”
潘垚张开手,小汪知意,四肢颠颠跑来,只见它从高高的围墙边缘跑过,一个飞扑,扑倒了潘垚的怀里。
“真乖真乖。”潘垚搂着小狗,揉了揉肚子,又捏了捏耳朵,突然想起什么,抓着四肢看了一下。
确定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地交代道。
“乖,下次别在围墙上跑,小心有玻璃渣。”
这时候防盗防贼的手段不高,怕小偷进门,围墙上都会埋一些碎玻璃片。
“汪汪!汪汪!”
小汪接连汪了几声,潘垚听了听,这才知道,小萤给她妈妈和姑婆说了地眼通的事。
这两日,毛水萍还想去寻潘垚问问,打听了一通,知道她家在芭蕉村。
芭蕉村偏僻,得坐车坐船,到了镇上还得再走一段路,毛水萍忙着做生意,又不放心毛老太一个老太太出门走这一遭,准备过两日食材用得差不多了,歇一天去寻潘垚。
小汪听了,趁着小萤睡下了,寻着气息就跑来了。
“嘘,眼睛的事不急了,我知道小萤的师父是哪个了。”潘垚捏了捏狗嘴巴,不让它汪得太大声。
“汪呜——”哪个哪个?
小汪激动,奈何被捏着嘴巴,只小小声地呜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