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尖白的岚雾,粗糙的石头面里是芙蓉石。
质地通灵细嫩,是芙蓉石中的极品。
芙蓉石,它是石中珍品,遇到工艺好的,小小一块便能价值千金。
潘垚忍不住感叹,翁叔这些年遭的罪,也不是白受的。
翁志仙惊讶这石头里有东西,也惊讶潘垚叫住了他,叫他将这石头带回去。
他有些懵,还有些惶恐,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怎么能是我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潘垚唤出阿大,阿大力气大,两手一用力,搬着石头便往翁志仙的车子上搁。
二十多公斤的石头搁上去,对于平常能拉三个客人的三轮车来说,半点不费劲儿。
潘垚笑了笑,“叔,别推了,这财就是你的。”
“都说大财靠命,中财靠德,小财靠勤,横财靠福,您这是命、德、勤、福都有,该你发这笔财!”
翁志仙被潘垚劝着运走石头,还有些懵,远远地,后头传来小姑娘轻快的声音,“叔,多打听打听价格,里头是上好的芙蓉石,贵着呢,别卖便宜喽!”
“哎!”
夜色茫茫,很快,掌着一把手电筒的三轮车便远了,光越来越小。
赤练收回目光,“你别担心,我会看着他,护他一程,一定不让别人占了他的便宜。”
说完,赤练露出尖牙。
虽然赤链蛇一般无毒,就是有毒的赤链蛇也毒性较小,不过,赤链蛇却是非常凶悍的蛇,是食蛇性很强的蛇。
别瞧蛇妖这会儿冷冷淡淡,她打小便打遍深山无敌手。
潘垚好奇,“姐姐,你们马戏团不走了吗?”
“不走了。”赤练冰冷的脸上漾过柔和的笑意,“我们不耍马戏了,我要回月亮湾,也许,帝流浆就要来了。”
潘垚诧异,“帝流浆?”
“嗯。”赤练点头,“帝流浆对我们妖修很重要,尤其是草木精怪,一口便抵千年修行。”
“我要去守着大榕树,为它寻帝流浆,助它化形,就像它舍去机缘,为我断去伤人的罪孽,助我修行圆满一样。”
因为潘垚年纪小,瞧过去又玉雪可爱,脾气好,因为那两道黄符护着翁志仙,今天,自己才能赶上翁志仙的最后一道坎。
事由她起,也由她终了。
刚刚那一落石,断去了一人一妖间的因果。
虽然这会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别扭自己乱扭甩头的模样被人瞧了个正着,赤练还是对潘垚心生好感。
她压抑住欢喜,“你还记得刚才马戏散去时候吗?你们一家在雷虎前头拍照,那时,月华浓郁了些,笼子里,雷虎嗅了个正着,就像水满则溢,这月华浓郁,定是帝流浆要落下了。”
这……
潘垚迟疑。
她瞧着因为期盼而眼睛变成亮晶晶的蛇妖,一时也为难了。
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那时月华浓郁,就是她给自己一家三口拍照时,特意补的光啊。
没别的意思,就为了拍照上相而已。
不是帝流浆,它是反光板。
潘垚摸着鼻子,偷偷地瞪了眼潘三金。
哼,怪爸爸,瞎臭美,这会儿让妖误会了吧。
明明她不补光也是美美哒!
……
冬风中,潘三金早搁下……
冬风中, 潘三金早搁下了扛起的自行车,这会儿正牵着车把,站在风口给周爱红挡着寒风。
瞅到闺女儿瞧过来,他还呵呵直乐, 半点也不知道, 自己贴心的小棉袄瞪了他,还暗暗甩了个大锅过来。
潘垚想了想, 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别到时帝流浆没来, 马戏团也不开张, 钱财还没赚到, 都要过年了,赚钱是顶顶重要的事。
老话都说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她可不要做这杀人凶手!
“姐姐, 对不住,这事就是个误会,刚才时候, 我们不是在拍照嘛, 我就想让照片好看一些, 就……就补了一点光。”
看着蛇妖懵懵又单纯的眼睛, 潘垚艰难地将话说完,“那光, 就是月光。”
赤练怔了怔, “……没有帝流浆吗?”
只一瞬间,潘垚便从赤练脸上瞧到了茫然和无措,那是欢喜下被浇了桶凉水, 毫不留情地,透心凉的大冰水,一大桶,泼盆地浇下!
冷白的芙蓉面好似更白了,剔透明亮的眼一下就黯淡了下去,瞬间失去了方才那压抑欢喜的喜悦。
罪过罪过,真是大罪过!
“姐姐,莫要忧心。”潘垚挨了过去,伸手拉着赤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