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都多大的人了,这两人还这样耍,她学校里的同学都不这样玩了呢。
再看尤峰这一米八几的壮汉,在潘垚眼里,那是连小学鸡都不如了。
“走了走了,赵家人要问你几句话,要是答得满意了,我给你烧点包袱,前些天,赵家烧下来的花皮包袱都是我写的。”
尤峰抹脸骂街的动作一顿。
就几句话的功夫,要是有酬劳,好像也还可以……
还不待尤峰考虑清楚,手腕间的那道灵炁动了动,下一刻,他如一阵烟,又似一阵黑雾,被潘垚裹挟着朝上奔去。
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此处是黄昏时候的墓园。
清风吹来,松柏树沙沙作响。
丁桂香几人只觉得周围一下阴沉了几分,手臂上有鸡皮疙瘩起来,一道泛凉的目光好似从她们身上扫过,又挪开,又扫过……
尤峰打量着这一处地方,也打量着赵家人。
……
另一边,见潘垚睁开眼睛,于大仙松了口气。
“土土,怎么样?”
“成了。”潘垚点了点头,指着前头的一棵松树阴影处,道。
“人就在那儿,他叫做尤峰,大约一米八三,身量高大魁梧,左边脸上还有一块灰斑。”
“祥鹏脸上没有灰斑!”丁桂香紧着就道。
“对对,祥鹏脸上干净,打小时候,大家都说他的皮肤像妈,那是随了我。”
老太太郑音容连忙也跟着附和。
丁桂香暼了她一眼,都不想说老婆婆这臭美样了,夸儿子还要再暗暗夸夸自己。
她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眼睛看向松柏树下头,急急问道。
“这位大哥,我家祥鹏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穿着祥鹏的衣服,戴着他的金链子和手表?最后还死在大江里头了。”
尤峰这才恍然,“敢情,你们是将我当成是那傻大哥收殓了啊。”
鬼音幽幢,除了潘垚,其他几人瞧不到尤峰,自然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
众人只感觉到一股阴寒如暗流涌动而来,还有那簌簌而响的松针。
潘垚想了想,指尖氤氲一道灵炁,灵炁化作数个光点,落入几人眼中。
瞬间,他们瞧到的天光大不一样了。
今儿天气晴朗,此时黄昏里时分,太阳还未完全下山,西边一轮暮日散发出柔和的光,暮光晕染了云朵,霞光半边天,就连冰冷的墓园也不吓人了。
清风徐徐吹来,余光落在树梢,落在墓碑上,犹如往上头披了一层薄纱。
这会儿,一切都变了。
只见天光晦涩了几分,像是染了一层灰,带着死寂,树梢下,墓园阴影的地方,有几道影子若有似无的飘忽着,前头那棵松柏下,尤峰的脸格外清晰。
只见他脸色又青又白,没有一分的血色,失去生命,那双眼睛好像都带着几分恶劣和无情。
几人吓了一跳。
郑音容捂着心口,抓着身边赵来云的胳膊。
赵来云吃痛,心下也震撼。
不知道是吓的,亦或是旁的什么原因,这会儿,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和死人也没差。
不过,这会儿大家脸都白,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倒是也不显得扎眼。
潘垚介绍:“这就是尤峰了。”
丁桂香忍着惊惧,又问了一遍,最后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鬼物好戏人,尤其是吓到人时,它们能感受到那股惊惧,这情绪对它们来说,就犹如琼枝甘露一样的美味。
尤峰死后便在黄泉边折腾着过河,他没见过人,也没有吓过人,倒是不知道鬼能吃这情绪。
这会儿,郑音容三人惊惧,他尝到滋味,馋心和贪婪心顿时升起。
这下,他也不接话头,桀桀怪笑一声,眼瞅着就要朝巨人观的死相变去,想再多吓吓几人,他好继续饱食一顿。
黑雾渐浓,恶臭涌起。
潘垚怒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落,只见一道雷光顺着链子朝尤峰袭去,直把他电得颠三倒四,浑身那黑雾散去,重新变成青白模样,这才罢休。
“我说我说。”
吃了罚酒,这一下,尤峰看着潘垚的眼里有了惊怕。
刚刚那一下雷光,他从骨头深处疼起,上刀山下油锅,大抵也就这样痛了吧。
尤峰老实了。
“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我在路上走着,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那位大哥停了车,摇下窗户……他问我,要不要让他捎我一段路。”
尤峰回忆。
人和人的境遇怎么能差这么多?他还记得赵祥鹏摇下窗户,见到彼此模样时,两人眼里的诧异。
不错,乍一看之下,他们生得有些像。
两人都是人高马大,四肢魁梧,留着板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