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说啊,要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甭管是什么,咱们都不能回头,不能让这把火被熄了,听到没!”
陶一锋声音拔高,片刻后,他镇定了下心神,勉强稳住自己的声线,目光落在其他两个面上,神情严肃又认真。
“从现在开始,咱们都不能叫彼此的名字。”
乡下地头,总有那么一些奇怪的故事,像什么被鬼喊了名字,应了之后,便会被鬼带走之类。
陶一锋人都是听过这些故事的。
真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咳,哥,我知道了!”
显然,真子是真的憨,他差点又喊了陶一锋的名字。
旁边,陶小宝立刻想到刚刚这小子,一口一个一锋哥,一个小宝哥,当即脸色青了青。
“你个傻小子!”陶小宝给了他一个脑崩子。
末了,他和陶一锋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苦哈哈。
陶一锋乐观,庆幸这鬼就算知道了他们的名字,那也不知道他们姓陶,不怕不怕。
……
人骑着自行车往前,真子坐在陶小宝后头的车后座上。
周围起了雾,明明是黄昏时候,太阳落山,天色才笼上一道黑,四周却晦涩黯淡得厉害。
前头的船客越走越远,身形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蹬自行车的陶一锋和陶小宝都有些着急,这眼瞅着前头的人越走越远了,他们还被困在这儿,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鬼打墙,当真是鬼打墙。
春日时分,陶一峰和陶小宝两人蹬的是满头是汗,后背湿漉漉沁着汗,一阵凉风吹来,凉飕飕又阴深。
“我们歇一下吧。”陶小宝开口。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只听自行车急急地刹住,轮胎在石头地上滑过,地面上头有一层薄沙,瞬间门,车子有些滑胎,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龇——”
陶一锋皱眉,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陶小宝牙齿都在打颤,好半天才道。
“自行车,轻了。”
“我的自行车轻了。”
陶一锋一惊。
陶小宝载着真子,真子年纪十七,虽然长得偏瘦一些,个头却不矮。
这样的人坐在自行车后头,蹬车是有些累的。
更何况,他们一直在码头这一片地方打转,这路,它多是上坡路。
按理来说,这自行车后座该是沉甸甸的,蹬起自行车来得使大劲儿。
不知什么时候,陶小宝觉得自己蹬起自行车来,一点也不费劲,轻轻松松的,车轮子就轱辘轱辘地朝前滚动了。
陶小宝想回头看。
陶一锋厉声,“不能回头!”
陶小宝僵了僵。
这一瞬间门,他想了很多,真子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被鬼抓走了?那小子是不是哭丧着脸,在那儿呼着喊着,找他和陶一锋。
陶一锋脸上面皮跳了跳,他看着浓雾,眼神戒备。
“鬼都是狡猾的,它肯定是在引着咱们回头,大哥,儿还等着咱们救他,咱们千万别自己乱了阵脚。”
因为不能喊名字,陶一锋便将人按年龄排了序,陶小宝老大,真子老,他自己当那老二。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走远了一些,刚刚一直重复着男子赶船摔跤的事,这会儿也停歇了。
按理来说,不看那男子摔得血糊糊的一幕,阴森和瘆人应该减弱一些,然而不是这样,事实恰恰相反。
看着怎么走都走不出的码头,周围有迷雾茫茫,陶一锋和陶小宝心里像坠着沉甸甸的秤砣,更没底了。
就怕突然蹿出点什么,比如说,带着血的真子……
这样一想,瞬间门,浓雾弥漫,又有脚步声从雾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