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准备妥当,潘三金腰间背一挎包,上了大船。
潘垚今儿还有做豆腐的活,不能跟着爸爸走,只能在岸边挥挥手,依依不舍的瞅着爸爸。
潘三金一颗老父亲的心简直都快被瞅碎了。
哎哟喂,他家盘盘舍不得他,瞧着就像是要哭了。
“走走走,咱们不做豆腐了,让妈妈一个人做,盘盘和爸爸一起卖鱼去!”
潘垚拿眼睛看周爱红,“妈妈,成不?”
周爱红瞄了一潘三金和潘垚,这父女俩,一个眼睛圆瞪,一个眼睛可怜巴巴,瞅得她就像个周扒皮一样。
“去去去。”周爱红摆手。
“好耶!”潘垚开心。
潘三金也乐呵呵,拉着潘垚就要上船。
“早点去早点回来,外头人多,年关又杂,别把孩子弄丢了。”周爱红不放心。
潘三金摆手,“放心吧。”
他看了一眼背着手在船上到处看的潘垚。
原先,他也担心孩子被人拐走,今儿看了她推磨,还真不知道,要是别人拐她,到底是受罪还是发财了。
……
这船也是木头打造的,宽一米半左右,长约五六米,也不是非常大的船,不过,它有发动机马达,还有舵,不用竹篙也不用木浆。
潘垚拿了个小杌凳坐在一边,看潘三金拿了个扳手样的柄,扣住发动机的一个孔洞,一个用力,使劲的手摇几下,越来越快。
接着,就听这发动机突突突的响起了。
声音很大,像个怪兽。
潘垚哇了一声,“和拖拉机一样,还要用手摇的。”
潘三金掌着舵,好笑不已,“怎么,你还见过不用手摇的?”
潘垚不讲话了。
自然,以后的车都不用手摇。
“好嘞,咱们上白鹭湾接人去喽!”
“接谁啊?”
“你清水伯家的大外甥,徐莳树,听说你们一个学校的,盘盘,你认得不?”
……
徐莳树? 一……
徐莳树?
一听这名字, 潘垚一下就想起了学校里的铃铛。
小娃娃嘛,那都是不爱读书的,潘垚也不例外。
她当下便缩了缩脖子, 庆幸现在是寒假时光, 快快乐乐的。
“认得呀。”
“送灶君上天禀事那天,他来咱们村走亲戚了, 我和燕妮姐姐,还有喵子姐几个, 我们还和莳树哥一道玩摸鱼摸虾了。”
“他当鬼!”潘垚想了想,又补充道, “莳树哥脾气挺好的。”
按他的说法, 他原先没有想玩的, 被她抓了, 叫他当鬼,他也答应了。
这一玩,还玩到了小伙伴们回家吃饭的时间点,半点没有不耐烦的模样。
“祭灶那天啊。”潘三金重复。
这时间, 这正好合了陈清水说的那一天,徐平和陈玉梨俩人上门借钱的日子。
啧, 这夫妻俩倒是不讲究, 赶着小年就上门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潘垚仰起头,问潘三金。
“还有, 爸爸,咱们为什么要去接他啊?”
潘三金想了想,将徐家的事情说了说。
“喏,现在香江徐家那边,他们没有再托人送钱送东西来, 徐平和玉梨妹子没有余粮,闹起了饥荒,向你水伯家借钱了。”
“这钱,你水伯家没借,不过,到底都是亲戚一场,血溶于水,徐莳树那小子有干活的心,他就想着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
潘三金叹了口气,“也别说你水伯小气,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别瞧你水伯这两年来运沙,好像是赚了不少,可也都是辛苦钱。”
“钱这东西,借出去容易,讨回来可不容易了。”
潘垚点头,“我晓得呢,师父也说过这话,叫做欠债如山,还债如流。”
一借就借出一大坨,像大山一样,讨回来的时候,七催八催的,才会像那流水一样,淅沥沥的,一点点的讨回。
老费劲儿了。
一些不着调的,还半点不念恩情,反倒是倒打一耙,说债主不念亲戚情谊,催债催得紧呢。
借来借去,都是成仇,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借,起码钱在自己兜里,省心又省事。
潘垚皱了皱鼻子,“莳树哥他爸,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不过,”话锋一转,潘垚又好奇了,“他们家那亲戚,为什么要给莳树哥家里钱啊?”
“这我怎么不知道,都人家家里的事儿。”潘三金随口应道。
“不过,咱们这儿和香江外头不一样,在咱们看来,一个月百八十块的钱很多,也许在他们眼里,估计就跟养狗狗一样。”
潘垚点头,“还是得靠自己,莳树哥的爸爸妈妈都被养懒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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