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高兴放松吗?
与此同时,先前让程愿进来的那个服务生注意到程愿竟然还在,现在客人来了,容不得穷鬼再免费占位置,他想让程愿去门口等。
却不想甫一走过去,程愿竟直接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点单板,眼都没眨,随手勾了几杯烈酒。
ash酒吧的消费着实不低,来这儿的也大多是高薪阶层或富二代们。
这服务生目光狐疑地看向程愿,想说你付得起吗。
不料程愿忽而抬头,面不改色地递过来一张卡:“有问题吗?”
这服务生顿时哑然,成功刷完卡之后,满目惊奇地转身走了。
其实程愿真的不穷,存款少说也有七位数,只是消费观念不同罢了。
但现在钱存着也没有用了。
没多久几杯颜色各异的酒被端上来,程愿端起一杯蓝色的嗅闻了一下,有些刺鼻,但他并不排斥。
他方才没仔细看都点了些什么,微抿一口之后只觉得淡甜,他没多想,一仰头便喝完了一杯。
喝到后来,程愿又点了一打啤酒,渐渐的,他眼前开始发晕,目之所及处,是四周的灯红酒绿和意乱情迷。
比如方才分明还不认识的两个人此刻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暧昧调笑仿佛只是逢场作戏的前缀,今夜的欢愉似乎也并不必在意任何后果。
程愿又喝下一口微苦的酒,脑中趋于混沌,心下却平静地想,这个世界分明都在发疯,他为什么非要假装正常?
并且,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程愿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撑着下巴,垂眸兴味索然地笑笑。
而程愿这样坐在角落,即便衣着普通,却忽而透露出一种极度特别的气质。
没一会儿,身上突然贴上来一个人,浓烈的香水味侵入程愿鼻腔,手臂也被亲热地挽住。
程愿慢半拍地转头,发现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生,开口时语调黏腻:“小哥哥,一个人喝酒闷不闷呀,我陪你好不好~”
程愿闭了闭眼,推开对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试图离开。
那人似乎不太甘心,拉住他的袖子问:“诶,你第一次来这儿?那我不要你钱,我们去旁边酒店就行。”
程愿抽出手,拒绝道:“不用了。”
“为什么?我有体检报告,很健康的,还是说,你该不会不敢吧?”
程愿看他一眼,飘飘悠悠地答:“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方咬着唇看他:“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程愿骤然想起白天在天锐楼下见到的那一张侧脸。
不过他没再回答,离开了这处卡座。
而他这一动,先前烈酒的后劲彻底泛滥,程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晃荡到洗手间的。
他下意识摘掉眼镜洗了把脸,但冰凉的流水滑过皮肤,却并没有让他清醒半分。
程愿手撑着洗手台,洗过脸后刘海被打湿,露出完整的眉眼和额头,像极了一品剔透漂亮却极易破碎的水晶。
只是眼神呆呆的,好像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外面渐次传来一阵脚步,同时伴随着一道好听却不怎么耐烦的声音。
“有话就说,今天天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选的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此刻许时悬不复白天的精英总裁模样,西装领带通通消失,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衬衣,显得禁欲又风雅,只是神色看起来十分生人勿近。
他刚刚也在包厢独自喝了一轮酒,却只觉兴致缺缺,正准备洗个手离开。
这会儿许时悬一边往里进一边对着手机说话,但紧接着他一抬眼,便从洗手台的玻璃镜中,同程愿醉色朦胧的双眼蓦然对视。
此处灯光昏黄迷离,却足够看清彼此眉目,两人静静凝望彼此,一时间谁也没有挪开视线。
人生恍如一场大梦,有时活的不过就是几个瞬间。
这些瞬间像一支破空的羽箭,弦无虚发,经久不歇地荡起风中的涟漪。
许时悬剩下的话不知不觉消弭在喉间。
而程愿从镜中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人,似有些迷茫地歪了歪头,随他一动,脸上遗留的水珠滑过眼角,像无声无息地淌下泪来。
叫人不禁去想,他哭了吗?是谁惹他哭?
可这会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方寂静:“我错了老板但今天好歹是你生日——”
未及对方说完,许时悬干脆利落地摁下了挂断。
再一凝神,镜中程愿已经收回目光,他半垂着头闭了闭眼,却只觉晕眩更甚。
随即动作迟钝地转身,扶着墙一步三晃地往外走,眼神俨然已经渐渐失焦。
许时悬身长挺拔,静默地看着对方同他缩短的距离,站在原地没有动。
即将擦肩而过时,程愿失去墙壁支点,脚步虚浮得几乎站立不住。
再往前迈开一步,整个人便彻底失去平衡,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