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秋想了想说:“她只是一介平民,我自不会为难她。不过如今她在宫里呆了这许久,若是出去为了稳当,还是让她吃个化境丹的好。”
“她人很老实,许她几个钱,让她远远的谋生便罢了,她不会多言的。”流火一听觉得不妥,那化境丹最是伤心志的,三吃两不吃搞不好真的要变白痴。
“也好,便是她见了听了,传的人尽皆知也罢。如今碧游宫也不打算再掩着藏着!”展秋眯了眼叹,“你既觉得她不错,便听你的。许她些银两,到时让她去了便是!”
“多谢叔叔。”流火听了心里一宽,但随即又有些莫名失落。前几日两人还聊起此事,那时便有些觉得失落,如今此事成了真,那份失落便越发的鲜明。不过,这便是命!他生在碧游宫,要为这里出力自是应当,纵是他不愿意管什么江湖朝廷。
展秋对他恩重,他也理应效命。便是全然不顾这些,流炎之仇,他终究要报。灼云院的清雅淡然,他也知道终究是要过去。
“我们叔侄之间何需言谢?”展秋笑笑,“看来真真是不止处的好这般简单呐!”
流火微微有些尴尬,展秋接着回到正题:“这次动手我会布划周详,绝不仓促。不过你要记得一句,出去只当历练,万事必要安全为上。千万不可再贸然行动!”
“叔叔尽管差遣便是,侄儿如今不会再象上次那般。”流火听了应道。
展秋拍拍他的肩:“我知你不是冲动的人,上回也是因轩辕凌现身你耐忍不得。”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向月说,你院里的紫檀优梦如今化了人形,而且灵罩初成。若你这次也去,不如带上她也好!”
流火微怔,不待开口又听展秋说:“这回是朝廷第一次正式下杀令,碧游宫以后能否在月耀稳固壮大也看此番。宫中我打算留下向月和清辉,向月力近成妖深不可测,有他在我很放心。清辉最是忠心,而且云梦涯也少不得他。本来我想把你和逢荫也留下加紧修行,不过听你说来,觉得让小辈历练一下也不是坏事。”
“逢荫也去?”流火听了道,“叔叔莫再让她犯险,至于那紫檀优梦,她连云梦涯灵珠台试练还未上过,如何让她这般出去?到时再白白填送了人命!”
“逢荫是我独女不假,但你同样我也视为亲子。若带你出去,也得让她也磨练一下,省得她坐井观天,自以为多强呢!”展秋点头,“待我计划详尽之后再跟你们细述,如今你只消好生培气养息,元丹之事先不要操之过急。今日不过咱们叔侄聊聊境况,此事不能急,再两日还要入宫去见景院大王,到时一切妥当再说。那紫檀优梦倒也不失有志气,听向月说非要取向火之处习练,定是要再回灼云院。正好这段日子让她也培元固灵,到时总有出力的地方!碧游宫乃妖灵集聚之处,我们不与人为恶,但也不是任人宰割。”
流火看着展秋,见他清减了不少心里难受,几次都想将六月底见过萧无仰的事告诉他。但话到嘴边终是忍了下去,萧无仰欲图紫卷,估计展秋也从木朗阿家宅失盗一事里猜到八九,但终究未能作实才不作理论。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若是再说了这事,岂不更让他烦恼?况且若是让展秋知道萧无仰仍对七月牵挂难忘,两人关系亲厚,不知又想拿七月做什么文章,到时再想让她就此离开可就不能够了。
流火的念头转了又转终是把话压了回去,到底紫卷是碧游宫的东西,不让萧无仰拿到便罢。至于其它,到时再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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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回去的时候已经近了午夜,夜里山风微簌带出些许寒意。虽还未立秋,但月耀地处西北,此地虽然临了东境,毕竟不若中土之地。今天月朗星稀,偶听几声乌啼,山涧叮咚如歌。一派宁静安祥。
景色宜人,流火心中却难平静。这十多年来,听闻许多驭者劣迹,而流炎之死,是驭者用鲜血给他上了烙入灵魂骨髓的一课。这世上原是没有所谓真正自由的,若不想被人驾驭只有力量凌驾于他们之上。并非一味避让就能得到平静,有些时候只能用极端的方法来以武止戈。
此经一去,这碧游宫的平静势必不复存在。无论结果如何,展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势不与驭者并立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流火刚进了前院,一眼便看到梧桐树下的身影。吊床裹着七月的身躯,让她轻轻的晃来晃去,她把一盏琉璃灯挂在树枝上,投下淡淡的光罩拢下一层温软。她此时躺靠在吊床上,头枕着手臂,另只手里握着一卷书,辫子漏过网床垂下来,晃来晃去的温柔。不仅化开了之前的郁郁愁闷,更让他的心都随着发丝轻摇而变得微微旖ni。
青山绿水,山间田园,皆是他所爱的宁静平和。这些此时想来,不过是假象是虚梦一场。但当看到她,她立于景中如此真实,眼中惬意神情让人向往。她让眼前的景物沉淀,并构架了美好的清新画卷。
他刻意放重了脚步,向着她而去。七月抬眼见到他,身子一晃,吊床打个忽悠,她干净利索的跃下来。掸掸衣襟带出一丝浅笑,回身取了灯迎过来。
“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