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秋看着七月道:“你便在灼云院里打理一下杂物,听流火的差遣。你所需的东西,到时再让人给你送来,你且好生在这里做事便罢。”
七月听了点点头,并不敢多瞧他们几眼。初见展秋的时候七月吃了一惊,如此年轻,看起来比逢荫也年长不了几岁,但却是逢荫的父亲。后来进了这灼云院,虽说只是远远的瞅了一眼,但总觉这里的东家她瞧着面善的很。七月记性好,况是这样品貌的她更不可能见过而不记得。但却是死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院里房舍重叠,路径繁复,竟是如此之大。但总不见别的下人,一时间也不敢多打听,只顾认真听逢荫交待事宜。
这碧游宫大的不是一般二般,山下便有石雕大牌坊,进入便是石砌大道,路间所见之人无不华贵,真跟进了皇宫般。山下有湖,还有纵涧流瀑,但上山之路并不崎岖,皆是开山阶道十分的坦荡。鸟鸣水潺,蝶影缤纷,真跟到了浓春初夏般繁盛。有些地方雾霭流霞,十分艳丽。有些地方又怪石古木,格外森诡。而这灼云院又在山腰流水之畔,掩在绿树繁花之间,格外的清雅。
可见这城里的人,不是达官贵胄也差不多远,更让七月觉得肃穆起来。逢荫拉着她的手向前带了几步:“我得了闲便来瞧你,若他待你不好我可不依呢!”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流火,飞起眼角笑得十分妩媚。将这个土包子放在这里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借着她来瞧流火。
七月干巴巴的陪着笑,也不敢搭腔,只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流火哼了一声道:“你不放心,自己带去使唤好了。”
逢荫也不恼,笑眯眯的说:“我那里也不短人用,倒是你这里太清冷。平日里总见枫姐姐出来进去的,难不成怕七月在这里扰了你不成?”
七月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机锋,只是觉得自己十分多余。这富贵之地,大户之家,哪里缺少下人?不过是逢荫心善,搭人情非要帮她。她一再麻烦,心里已经十成过意不去,如此再听两人的话语,更加有些愧疚。一时间鼓起勇气说:“其,其实,我……也不……”
“行了,就这样吧。逢荫跟我回去。”展秋适时开口,看一眼流火,转身往外走。逢荫听了一笑,拍拍七月道:“你安生在这里住下,我明天再来瞧你!”说着,便跟着展秋去了。
出了灼云院的正门,逢荫挽着展秋的手臂道:“一路上,她也半句说不出那萧无仰的去处,我看她也没什么用。不过是让萧无仰顺手捡来当个障眼的,爹爹何苦还要留她?”
“此时言之尚早。”展秋微微一笑,“她如今对你感激涕零,你再耐心些引导,总会问出些有用的。若真是半点无用,直当做件好事也无妨。总归她惹出之前的是非,也是因那姓萧的牵累,何苦白白让她再受牢狱之苦?”
“爹爹处处为善,是打算将来成仙成佛么?”逢荫笑着。
“你这孩子!”展秋轻嗔,一揽她的肩,“我们虽属异类,但既成人身,哪能无情?与皇家合作,也是不想生灵涂炭。有我们在这里,至少凌佩短时不敢悍然动武,那些驭者也能收敛些!”
“那些人要好勇斗狠,偏将我们也牵扯进来。借法血驱驭灵物,以增他们之力。待我元丹一成,便头一个拿凌谷关的轩辕凌来祭!”逢荫笑笑。
“流火比你更想要他的命。”展秋微眯了眼,低头看她,“你们不合适,他灼息太盛,与你寒体不宜。为何总不肯听我的话?难不成,化出精致皮囊了,你便更是撒不开手?”
“我元丹一成,便与人体温无二,他到时也是如此。怎么就不合适?”逢荫扭身跺脚道,“就是因为爹爹总是反对,他才总对我若即若离!”
展秋叹了口气,看她气咻咻的样儿道:“我可从未与他提过,不过是私下跟你说罢了。世人婚配讲究门当户对。其实妖灵之间也讲究个门户,倒不是说身家几何,而是各自行法之力。若你与寒息妖灵相配,自是进宜加倍,彼此受益。反之则要互为受害,倒是不妥。增力克服倒也不是不能,只是白白浪费许多工夫,我看他在这方面比你理智的多。他与炎林院的枫雁,二人皆是灼息火力,相辅相承,才是天作之合呢!”
逢荫听了面色更沉,一甩手道:“天作之合?真是笑死人!总之我不管,旁的事我都依从爹爹,唯得这件,爹爹莫要管我才好!”
“好好好,不管你便罢。”展秋摇头,复牵住她的手,“我只你一个女儿,自是希望你好的。待你们元丹一成,我便作主让他娶你如何?”
逢荫听了复又笑得灿烂,点点头道:“爹爹说的可不能反悔,若到时再说什么灼息寒体,我可不依!如今爹爹做善事,总使唤我来去与那夏七月作戏。若不是因爹爹总说她有用,我早就……”
“好了好了,知你辛苦,快些回去吧!”展秋一把勾住她,往山上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