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口吻说话,总感觉他把自己当成庭上的被告人,一副义正辞严考问她的样子。
“还不是你们律所毫无进展,我们才会如此。”
“谁说我们没进展。”
回门那天明明不肯吱声,现在东窗事发,他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温絮不悦,故意激他:“哦,那说说你的进展。”
“我……”
陆时谦对上温絮那双倔强的眼神,恍然意识到,他为何要跟她在病房争辩这个话题:“对案情负责,不方便透露。”
又是这句,温絮切了声,偏头不去看他。
病房顿时陷入沉默,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像无声的对持。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王瑞拎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打破这片沉默。
“陆律,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陆时谦转身迈步上前,抬手接过:“嗯,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瑞瞥了眼背对着他们的温絮,总感觉这病房内气氛怪怪的,老实点头:“行,那刘德权那边的事……怎么处理?”
“这事你不用管了,那边自然有人跟进。”
王瑞知道陆时谦去之前,带的人是陆家保镖,想必这事也是他们在处理,这个时候他们律所确实不好出面参与。
他点头,关门退了出去。
陆时谦将王瑞买来的洗漱用品分类,又把温絮那份整理出来后,缓步走到病床前:“要,洗脸吗?”
她脸上的妆还没卸,这样睡觉肯定不舒服。
男人主动开口打破僵持,也像在低低求和,温絮也不是气性大的人,默了几秒,把憋红半天的脸转了过来。
陆时谦见状,皱眉询问:“是哪里疼了?”
温絮抬眸看他一眼,忙垂下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嗫嚅道:“……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你说。”
温絮舔了舔唇,原本垂下的头更低了,觉得羞涩又或是没面子,极其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我…想去趟卫生间。”
半天没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温絮指尖不断在被子里揪扯,男人沉默的时间太长, 她脸颊的温度逐渐变得灼热。
如此尴尬的等待,随着时间推移越发让人难堪,这种感觉,就像老师宣布得奖名次,温絮猛吸口气,抬手就要去解那条悬挂半空的左脚:“算了,我自己去吧。”
单腿蹦, 她总能蹦到卫生间吧。
陆时谦见她这番举动,忙抬手制止:“别动,这样会二次受伤。”
男人弓着身, 高度正好与温絮平齐, 她视线侧移,不经意瞥到某人耳根竟然比她脸还红。
其实拍照那次她就发现, 只要她跟陆时谦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就会耳根红, 身体也绷紧得厉害。
这一瞬,温絮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那怎么办, 憋不住,总不能尿床上吧。”
“我……”
陆时谦对上女孩那双楚楚可怜且又无助的眼神, 顿了片刻,垂眸轻叹一声:“我抱你去。”
“行, 那快点吧。”
温絮急忙朝他伸出双手, 微红的脸颊看上去已经憋到极限。
陆时谦也没再犹豫, 把她打满石膏的脚轻轻拿下后,俯下身将人拦腰抱起。
“要碰到你疼的地方, 跟我说一声。”
医生说温絮身上有多处擦伤,他握住她小腿的手都不敢用力。
“嗯,后腰哪里有点疼,你别碰到就行。”
陆时谦轻松将人抱起,她小小一团窝在他怀里很轻,结亲那天抱起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当时他还在心里掂量,这姑娘有没有一百斤。
纵使她现在脚上打着厚重的石膏,依旧没什么重量,平时见她饭量也不小,有时还达到他的两倍,却没见她长肉。
进了卫生间将人放下,陆时谦低头打量她半抬起的左脚,眼底显露担忧:“你……自己可以吧?”
温絮单手扶着墙面,正低头挪动右脚寻找合适的支撑点,耳边突然听到他这话,戏谑抬头:“不可以,你能帮我?”
“……”
陆时谦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轻咳出声:“我在门口等。”
话毕,他转身疾步走了出去,还贴心帮温絮关上门。
温絮瞥了眼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很轻的勾了下。
他敢说可以,她还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