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煮饭、洗衣拖地、烫衫抹窗……多可笑!就是因为她是一隻蚂蚁,所以我从没有帮忙做家务的念头,去减轻她的负担。
久而久之,我每次一见到她,便会掉头走。
但我知道,我永没能走远。
男友家,床上。
前奏后,男友进入极度兴奋状态,没注意到我正在放空自己。在他还在我身上冒汗之时,我的思绪又飞往遥远的他方去了——产房。
产房内有一张床,床上有一隻非常细小的蚁后。她痛得不得了,是产妇们口中的十级痛楚。那表示,她要生产了。不消一会,整张床上都是幼蚁,恐怖非常。但她的身体却没停止的意识。现在幼蚁已攻陷整个产房、整间医院、整个世界。
我惊恐万分之际,耳边传来蚁后的凄怨声音:「他朝君体也相同!」
床上的我惊叫。男友以为我也感到兴奋,于是更用力……
旧生聚会,内地某酒家。
说也奇怪,旧生聚会竟会选择在内地举行。听闻是聚会发起人的主意,说会给我们惊喜。
「蚁宴?」我呆了,但逃不了。
「你有收看《天与地》吗?」旧生甲吃一口红蚁炒蛋。
「有。人吃人那幕很震撼!」乙满口黑蚁残肢。
「结局何如?」丙一口气喝下半碗白蚁汤。
「没好下场!」丁边说边给我一碗黄蚁糖水。
「对!没好下场!」我在心里重覆着,衝到洗手间呕吐大作。
男友有很多恐怖的宠物:蛇、蜥蝪、蜘蛛……每次做爱时,他都会放一些宠物在床边,以增加他的性趣。
今趟,床边竟无任何宠物的踪影。我暗喜。完事后,我不经意的问道:「你的宠物呢?」
「在你体内。」
「甚么?」
「蚁。」
有一隻蚂蚁住在我心内。
它平常会做甚么?做菜煮饭、洗衣拖地、烫衫抹窗……嗯,它会做的事真的很多,但从没理会过我的感受。它凭甚么闯进我的心、我的生活!它最好立刻消失!
结果,我生命中其中一隻蚂蚁真的消失了。我依稀记得它的名字是「妈」。
灵堂上,我一再向来宾欠身鞠躬。
「她真的死了吗?」某君的声音传到我耳边,但我心知那不是灵堂里的人。
「谁?」另一声音反问。
「二九三号表妹。」某君不耐烦的道:「她……」
静。
我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我刚不经意踏扁两隻小蚁。
我:「我的耳朵有毛病吗?为何会听到蚂蚁讲话?」
医:「不。是你的压力过大,导致有幻听。」
我:「我有精神病?」
医:「是情绪病。」
我:「怎么办?」
医:「我会处方一些药物,你要按时服用;另外,你也要多休息……」
我:「谢谢医生。」
医:「不用谢。」
离开诊所时,我回头望一望地上的广告牌——「马义专科」。
不,我走近细看,是「虫马虫义」专科。
总觉得体内有东西在蚕食着我。是蚁?
医生替我作身体检查,一切正常;
男友向我解释,蚂蚁之说,纯粹幽默;
同事都劝我休息,减少工作量;
……
「真的有蚁在我体内!」我尖叫,夺门而出,从天台一跃而下,肝脑涂地。
临死前,我看见那东西了——不是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