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花晚儿在万年前那场牵动三界的大战中陨落。叶渺渺找来南海龙宫的水晶棺保住她肉身不腐,等待花晚儿散于离恨天的魂魄重新聚集。
一等就是万年。
“难道我的魂魄是她……”花楺看向对面棺材里静默的少女,不禁问道。
“……是。”叶渺渺转头过来,朝她淡淡一笑,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们本就是同一人,等待你灵魂回归,就能够想起来我们之间的一切。”
花楺浑身血液冰冷,听这话意思,她甚至连个替身都不算,叶渺渺这是打算直接将魂魄从她身体抽离,放入花晚儿的肉身当中。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白皙带粉的眼底投落淡淡的阴影。
“她活过来以后,躺在这里的人,便成了我,是么?又或者我并没有资格得到这种‘殊荣’,直接将我肉身焚毁,一了百了。”
闻声,叶渺渺温柔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时之间竟好似得了失语症,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她所说,确实是当初他计划的一部分。一旦将晚儿的魂魄强行换回,以免夜长梦多,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要毁去另一具肉身的。
黄泉路上这片暗红的花海之中,死一般的沉寂,从忘川中弥漫出来的冷意,遮盖住了凋零的花香。
“我的魂魄离体后,还会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吗?渺渺。”花楺问。
“我……不知。”叶渺渺的心沉入谷底。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花楺身体里的魂魄,是他心心念念爱的人,所以从一开始,便对她交付了真心,殊不知这迟来万年的温情,让明知真相的他,逐渐深陷。
忽然鼻息之间传入一丝丝带着淡淡香气的血腥味,叶渺渺猛然回头,眼前一幕令他浑身一震。
只见花楺竟从手腕血肉里,硬生生扯出来那道他种进去的心藤,黑色纤细的藤蔓染上鲜血,仿佛被炭火灼烧,在空气中蜷缩弯曲几下,逐渐枯萎,白皙的皮肤上,只留下一个鲜红的血洞,不断往外汩汩流血。
“你这是做什么!”叶渺渺又惊又怒,快速拨开花楺头顶的水晶棺盖,握住她手腕,施法止血,“心藤一旦种下,与血脉相连,你这样强行扯出来,是打算把自己全身的血液流干吗?”
这是花楺第一次见到叶渺渺发火,由他收拾她手腕上狼藉的血洞,唇边笑意温和无害:“我只是想把你给我的东西,还给你。”
她轻轻眨了下眼:“但好像还不清。”
他是凡间第一个对她释以善意的人,一次次救下她,总是对她好,总是站在她身边,是全世界对她最温柔的人。
可到头来,她却需要用自己的命,去还这份温柔。
叶渺渺握住花楺的手一僵,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他沉默着认真处理花楺的伤口,花楺感觉到一阵温暖包裹在手腕上,然后就看到那可怖的血窟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最终消失不见,只余下衣服上那滩刺目的红。
“死都要死了,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她有点看不懂他做这些有什么意思,肉体的伤害又不会影响魂魄。
他要的,只是她的魂魄。
叶渺渺温柔抬起手,想要向往常那样,抚摸一下她柔软的头发。
花楺下意识一偏头,躲开了。
“我。”叶渺渺喉咙里火烧一样疼。
他清了清嗓子,许诺一般道:“花花,我不会让你死的。”
“难道你愿意为我放弃花晚儿,你的爱人?”
他筹谋万年,又怎么会为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为她放弃呢?
随着他话音一落,花楺忽感眼皮上压了两座山,快要抬不起来了,意识逐渐朦胧。
恍惚间,听到叶渺渺决然的声音。
“晚儿等了太久,我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可花花,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死。”
忽然一声凤鸣,犹如朝阳第一缕光,拨开夜的迷雾。
“花花!不要睡!”
是贺燃吗……花楺晕乎乎地想,可是好困啊,她只要睡一个小时,哦不,睡半个小时,哪怕只有十分钟,也好。
双眼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隙,眨啊眨,上下眼皮再次粘到一起。
“你若敢闭上眼,我就把你的花瓣都拔光,看你如何再开出七种颜色!”
花楺登时睁开眼睛,双眼瞪得又大又圆。
只见化成凤形的贺燃喷发出炽热的火球,撞在半透明的结界上,而在这滔天的火焰中,一道黑衣黑发的身影,瞳孔泛着诡异的绛紫,紧紧盯着她,一脸着急。
心跳漏掉一秒,花楺被看得有点心虚。
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过原形,沈雾怎么知道她开出的花有七种颜色?
“原来是沈雾。”叶渺渺道,温和的眸光仿佛能看穿人心。
花楺转头看像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看过来,叶渺渺笑得温和从容,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