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舟像是知道他会不习惯黑暗一样,狭长的走廊里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虽然不够明亮,可是也足够了。
让屋子里的黑暗没有那么可怕。
青年蹑手蹑脚的移到了卫生间对面的次卧。
他“啪”一下摁开了房间的灯,然后伸了一只手出去,做贼似地将外面的壁灯按灭,迅速抽回了手。
这个房间应该是作为客房的存在。
床单是明度不怎么高的灰白配色,被子看起来柔软又舒适。床上面整齐叠放着一套灰色睡衣,应该就是白浮舟吃饭时候说得那一套。
除了睡衣,旁边还放了一盒消肿的喷雾。
青年不知道要怎么用,害怕发生刚刚在浴室里那样的情况,害怕再给白浮舟添麻烦自己真的会被直接丢出去。于是他谨慎的的没有碰那个喷雾,只是穿了睡衣。
睡衣是白浮舟的。
上身之后,他很确定这件事情。
和白日里塞给他的衣服一样,大的过分。
领口几乎将他的锁骨都漏了出来,袖子完全遮住了手,甚至盖住了指尖,唱戏似的。
需要向上挽三挽才好。
裤子更不用说。
腰根本挂不住。
青年的腰像是麦秆一样,一折就会断似的。用力吸一吸气,肚子扁平还能够清晰的看到肋骨印子,骷髅架子一般有点儿可怖。
他尝试将裤子提高些,一松手像是打了蜡一样溜到底,堆到了脚背上。
青年有些发愁。
但是衣服大也有大的好处。至少上衣完全可以盖住屁股,从前面看,也基本盖住了大腿根部。
那是不是可以不用穿裤子呢?
他有些犯难。
小心翼翼的按照原来的方式将睡裤重新叠好,像是供奉什么一样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床铺一如想象中的柔软而温暖。
外面的月光也不知道是街灯,亦或者是对面人家的灯光,透过没太拉严实的窗帘钻了进来,铺了一地。让房间没那么黑。
青年很满意这样的亮度。不刺眼,也不会过分黑暗让人心里打鼓以至于紧张到根本睡不着。
隔壁的卧室里传来了淡淡的鼾声。
不知道是团子的,还是白浮舟的。
响了两分钟,又戛然而止,发出了一声软乎乎的,似梦呓一般的吠叫。
现在青年确定了,是白团子在打呼噜。
青年这么想着,脑袋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围巾还我
青年作为盆栽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幽静的黑暗。偶尔能够感知到一点儿周围的情况,但总是模糊的。所以他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这一觉睡得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盆栽。
但是当他翻身自由伸展胳膊腿儿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有自己的意识:哦,原来睡在宽大的床上。
半梦半醒他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条比自己大一百倍的藤蔓缠上了。
那藤蔓上挂着湿乎乎的粘稠液体,恶心巴拉的缠绕着青年的手腕。他皱眉嫌弃,拼命想躲,但是怎么也逃不开。
拉扯之间,感觉手腕痒痒的。
梦境一下消散。他回到了现实,睁开沉重的眼皮,不适的眨动了两下,继而发现手腕上真的潮乎乎的!
哦莫!
青年惊慌的抽回了搭在床沿外头的手腕,从床上弹了起来。
心脏在砰砰的狂跳。
床边的小比熊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吓到人了,黑溜溜紫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青年,见青年看过来,立刻歪了歪脑袋咧开嘴,吐出舌头有节奏的哈着气。
“汪!汪汪”
水润的眼睛里透露着一点好奇。
是白团子。
刚刚是白团子在舔他睡觉时候不小心伸出去的手。
青年松了口气,戒备消散。绷直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跪坐在床榻上。外面的日头很好,透过窗帘的缝隙能够看到外头已经大亮了。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青年并不知道。他没有手机或者手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以看时间的地方。
他从床上下来,弯腰揉了把白团子的狗头:“早上好啊。”
“汪!”团子很积极的回应着青年,绕着他的小腿打圈子。
这只小比熊似乎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很喜欢他。
青年的心情好了起来。
他尝试着将床铺还原成昨天休息之前的模样。这儿拽拽,那儿拉拉,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床上还是软塌塌一团,一看就是有人在上面刚刚滚过的样子。
他又有些失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床铺打理到了稍稍能看的地步。
白浮舟正在阳台的吊椅上看书,头发像是刚刚洗过一样,有些微微湿润。
“怎么不穿裤子?”他见青年从房间里走出来,光裸着一双腿,衣摆堪堪遮住腿根。简直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