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良扫扫头上的雪,毫不在意:“忘记带了,快走吧。”
刚到庙里,宋迎春就去烧炭。他走的急,庙里窗户也是坏的,炭块早被落进来的雪打湿,宋迎春很懊恼,说道:“良哥,今天不学了,你早些回去吧。”
“瞎说什么呢。”邹良解下披风,在桌上摆好笔墨。“过来,今天我要教你写名字的。”
宋迎春又开始欣喜,他只知道自己出生时迎春花开的好,爹爹便用花给他当了名字,却从不知道那三个字怎么写。
他坐下,一笔一划跟着邹良学。十来遍后,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变得规整不少,邹良拿出一张新纸:“差不多了,再写一遍我来看看。”
雪白的纸上,宋迎春慢吞吞写下自己的名字,邹良夸他写得好,进步快。宋迎春心头很暖,他小声问道:“良哥,你的名字怎么写?”
“我的?”邹良笑笑。
他拿起毛笔,在宋迎春的字旁落笔。
“这是邹。”
“这是良。”
邹良说着,写完自己的两个字,字行正倚交错,落笔苍劲有力。宋迎春在心里偷偷记下那些笔画,邹良的名字不难写,他定能写会。
风忽然转了方向,夹着雪花吹过来。宋迎春下意识地护住邹良,伸手拥了拥他。
“良哥,你怎么这么冰。”宋迎春心疼了。
“嚯,迎春你好暖和啊。”邹良把手贴到宋迎春脸上,本来只是热,很快那张脸就红了起来。
风更大了些,两人坐在蒲团上,靠着墙躲雪。宋迎春能感觉到邹良的体温还是偏冷,便往他身边靠靠,试图让他暖和一些。
邹良一把抱住宋迎春,扣着他的脑袋压在肩上,两个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宋迎春心口突突猛跳,刚想挣开,就听见邹良说:“迎春,这样我便不冷了。”
“别动。”
宋迎春便不动了,带着点怯,在邹良怀中安静下来。
雪花落在砚台里,落在白纸上。宋迎春看见融化的雪水打湿了墨迹,他和邹良的名字,糊在了一起。
平行番外3
曹斌爹爹好酒,常让他拿糕饼去邹良家的店里换酒喝,两人从小就认识,大了更是一起入学堂,同窗多年。
他不如邹良功课好,家里虽不指望他考出什么名堂,但也得读书明理,不能当个目不识丁的粗人。
曹斌不爱读书,旁门左道的玩乐事倒是精通。这日他兴冲冲地来学堂,坐到邹良身边耳语:“我寻了好东西,放学一起看。”
邹良没兴趣:“放学我有事。”
曹斌赶紧说:“真是好东西,我当你是最亲的兄弟才带你看。”
“那就现在看。”
曹斌在兴头上,拉着邹良躲到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迫不及待打开,笑嘻嘻道:“没见过吧。”
邹良翻了几页,是春宫话本,光裸的男女在柳树下交缠行事。见邹连没反应,曹斌觉得扫兴:“这你都不喜欢?”
邹良合上书:“有男子吗?”
“男子?”
“就是龙阳话本。”
曹斌瞪大眼睛:“你你你……,唉,你咋好这个,这可不好找。”
邹良露出笑意:“夫子这个月要交的文章,我都替你写。”
“你说的啊,别反悔!”曹斌喜滋滋地说,“要看啥我都给你搞过来。”
隔了几日,曹斌与邹良约好早早来学堂,他拿出新话本递过去:“喏,可给我一顿好找。”
邹良草草翻看后皱眉:“这人画的也太丑了,细胳膊瘦腿的有什么看头。”
曹斌反驳,指着画上威武的男人说:“哪里瘦弱了?这可是最近大火的武状元痴恋头牌倌儿,抢手的很。”
邹良挪挪他的手指,放在那个压在床上小倌上:“他瘦得跟姑娘一样。”
曹斌叹了口气:“那你要看啥样的?”
邹良想都没想:“那自然是康健壮硕,血气方刚,容貌也得英俊的。”
曹斌使出浑身解数,淘遍街头暗巷,重新找了好几本册子,邹良不是嫌难看就是说无趣,但龙阳话本不多见,他也只能勉强收下。
夫子年迈,有偏头痛的旧疾,近日发得厉害,便停了学堂两天的课。这可把曹斌高兴坏了,约邹良去市集玩耍。
逛得累了,两人坐在路边的摊上喝茶,茶摊对面是个卖脂粉的摊子,几个姑娘正在挑挑拣拣。
曹斌与邹良同岁。十八了,正是悸动的年纪,最近话本看得太多,心浮气躁。他端着茶杯打量着对面的姑娘,邹良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认出了宋玉玲的背影。
邹良向他打趣:“你猜猜哪个最好看?”
曹斌说:“这哪里能猜出来。”
邹良轻笑:“定是那个戴粉花的。”
正说着,三个姑娘买好了东西转过身来,曹斌瞬间睁大眼,追着宋玉玲的身影痴痴地看,半天了才察觉自己眼神冒昧,赶紧扭过头,咕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