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有4部电梯,往常邹良都是习惯用靠近办公室的那部。可这几天赵天泽觉得他愈发奇怪了,他突然改变了动线,总是绕路去坐西侧的电梯,中途路过茶水间。时不时就停下看看,搞得大家都不敢在茶水间摸鱼,群里怨声载道。
赵天泽拿不定主意,去请教石晓月。不管是工作还是日常,邹良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找她决策,赵天泽经常觉得自己这个助理当的比别人轻松太多。
石晓月正要去泡茶,赵天泽便追着她一起走。站在吧台前,石晓月冲冲杯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管他那么多屁事,他说不用就不用呗。”
“可是良哥几乎天天都来看,怪怪的啊。他是不是嫌工时长,又顾及到预算所以不说啊。”赵天泽说出自己的猜测。
“拉倒吧。”石晓月露出鄙夷的笑容,“他要是嫌弃,会马上指着采购的鼻尖让他们想办法这周完工。”
赵天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施工的男孩子走出来,拿出水壶接水,转身的一瞬,被石晓月一把抓住。
“唉,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一愣,脸刷的一下红了:“林森。”
石晓月兴奋地接着问:“你老家有没有个哥哥什么的?”
林森轻轻推开他的手:“没有,家里就我一个。”
“我去干活了,你们忙。”他快步走了。
石晓月追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害羞起来就更像了。”
赵天泽又困惑起来,半是吃瓜半是求助:”晓月姐姐“
石晓月拍拍他的肩头:“你放心好了,就算这里施工一年,咱们邹总都不会放一个屁的。”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良哥,在看他白月光呢。”
周五,赵天泽一大早在工位上检查领导的日程。今天会不多,最晚的一个开到六点结束,顺利的话今晚不用加班了,赵天泽在心里窃喜。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日程中多了一场面试。人事总监再三叮嘱过赵天泽,这三个人是按照副总要求去找的,给猎头花了不少钱。学历、语言、工作经验都很优秀,面试他得好好安排。
三份简历打印好放在办公桌上,十点钟,人事发来消息说人已经在茶水间等着了。赵天泽敲开门,邹良正在看简历。他们一起去往会议室,和往常一样邹良还是停在了那里。
漆已经刷完了,林森蹲在地上处理边角,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抓起杯子往水吧台走。三个穿着正式的男人正在一旁说笑。
穿蓝衬衫的男人话最多,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正好撞到林森。
“你搞什么?不看路啊。”他率先发难,嫌弃地扯扯袖口。
林森有些紧张:“不好意思。”他抽出吧台上的纸巾伸手过去,“我给你擦擦。”
“哎呀你!”蓝衬衫一把夺过纸巾。“别碰我,脏死了。”
他声音很大,茶水间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林森红着脸,嘴角微微颤抖,他本来就年纪不大,一委屈更像个孩子。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他不耐烦地推搡了一下。
林森往后退了两步,张口想说什么又很快忍住,攥紧拳头转身走了。
“知道那人是哪个部门的吗?”邹良问道。
他面色阴鸷,赵天泽谨慎地回答:“来面试的。”
邹良飞快地翻阅着手里的简历,抽出一张盯着照片看看,又冲水吧台看去,最终确认了那张脸。
他把简历扔给赵天泽:“让他滚!”
周五大家走的都早,办公室不多会就空了。邹良正准备回家,陈春梅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在电话里哭,说邹潮的检查结果不好,医生什么都不肯说,只说等结果出来再看。
邹良去西北前,给他们买了体检套餐,邹潮在三年前查出尾椎上长了个肿瘤,所幸是良性的并不影响。一周前邹潮频繁发烧,医生怀疑和肿瘤有关,开了更详细的检查。
陈春梅到底是年纪大了,她的骄傲随着眼角的皱纹变松变软,原本只是想给儿子说说情况,可一张口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邹良挂断电话,拿起钥匙下楼。地下车库空气沉闷,他坐在方向盘前掏出手机。迟疑了几秒后,在导航页面输入“江州县泉灵村”。导航规划出一条绿色的长线,4小时52分钟,454公里。
那是邹良逃避了5年的家乡。
不是法定节假日,路上并不堵,邹良在凌晨赶到县医院。病房静悄悄的,陈春梅没睡,坐在病床旁边看手机。
这些年邹良总是工作忙,总是不回来。陈春梅和邹潮去过几次西北,路途太远,每次回来她都会跟邹潮念叨好几天。陈春梅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出人头地,如今邹良真的做到了,她又常常自责以前对他太严厉。求名求利哪有什么尽头呢,陈春梅上了年纪,早没了年轻时候的锐气,她现在只希望邹良常回来看看,找个对象,成家作伴。
陈春梅一看见邹良,眼角又红了。她揩揩眼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