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咬着唇,还算镇定地说着:“他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常来看你。”
“来哪里看我?”步嘉延寸步不让地问。
“在……在……”
顾凌的记忆似乎混淆成了一团,步嘉延和肖鹤栖站在一起嬉笑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现在眼前,答案明明已经呼之欲出了,可他就是没办法说出。
他和沈满才是坚不可摧,亲密无间的关系。
既如此,那个男人又是谁?
为什么他会和沈满在一起,他是沈满后来认识的人?
不对,在他认识沈满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站在他身边了!
他不是沈满?
那他是谁!
我又是谁?
“啊!!!”
顾凌的头好像裂开一般疼痛起来,他抑制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与此同时,房门被一脚踢开,五六个人齐刷刷地冲进屋来,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步嘉延只能听见吴亮尖锐的声音:“嘉延!你没事吧?”
“我没事。”步嘉延回应着。
屋里昏暗,他看不清每个人的脸和位置,只是隐约感觉到顾凌被制服了,还有一双颤颤巍巍,正在替他解开绳子的大手。
被你抓的好疼
屋里的灯开了。
顾凌被随行来的医生注射了镇定剂,暂时安静了下来,一同陪着来的,还有他的经纪人,严肃姑娘。
今日一见,这严肃姑娘一点儿也不严肃,她着急的红了眼,向步嘉延一个劲地道歉,边哭边说着对不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步嘉延忍不住问。
严肃姑娘看着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顾凌,摸了一把眼泪,说着:“都怪我。”
前面有提到,顾凌是某知名导演的御用男主。和这位知名导演合作的第一部 片子,是严肃姑娘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大获成功。但此后,顾凌便不想再接这位导演的片子。
当时严肃姑娘不明白为什么,还一个劲地指责他,这么好的机会,白白地丢了,再想要回来,可就不能够了。
等到发现他在偷偷地看心理医生,严肃姑娘才知道,这位知名导演所谓的调教手段,是怎样的恐怖。
所谓的机会,不过是因为这位导演看中了他,看中了一个可以被自己肆意改造的人。
他便是要让演员彻彻底底地变成另外一个人,强迫改变他的认知,改变他的习惯,让他舍弃自我,完完全全地成为一个表演的提线木偶。
顾凌是真正的天才,在那样变态的压迫下也没有完全崩溃,他是为表演而生的人。
但他也知道,他无法长此以往地进行下去,所以才不断地拒绝。
然而,成名的滋味还是太过美好,让他和他的姑娘一起陷了进去。
随着病情的加重,他们不得不暂停了一切工作治疗,但顾凌的病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他所产生的幻觉太过真实,有时连严肃姑娘都骗了过去,无法判断他究竟是病着还是醒着。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我找遍了西沼都找不到他,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步嘉延,真的对不起!但他不是真心的,他真的……他是……他是身不由己的。”严肃姑娘说着,又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步嘉延并没有真的受伤,对顾凌遭遇唏嘘的同时,也十分奇怪:“顾凌得这个病……有段时间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暗橘》?”
“不只是《暗橘》,还有其他的影片,也有发作过。不过他确实对《暗橘》表现更多。医生说,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他主观知道自己是被操控的,所以保留了反抗,而在《暗橘》的拍摄中,他本以为自己不受操控,却反而卸下了防备,完完全全地进入了角色。”
步嘉延若有所思:“可他好像并不只是进入角色,他将现实世界也揉杂在了一起,你们还没之前,他提到了肖总,肖总不该是他在《暗橘》里认识的人。”
“那他的病,是又加重了吗?”严肃姑娘忧心不已地喃喃自语。
这时,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肖鹤栖,终于开口:“我有认识比较权威的心理医生,回去后让她联系你,再给顾凌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谢谢肖总。”严肃姑娘感激地说,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问:“顾凌的事……能恳请肖总帮忙保密吗?无论是什么样的赔偿,我们都会给的,请……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应该问步嘉延,毕竟,他才是受害者。”肖鹤栖冷冷说道。
严肃姑娘自然明白肖鹤栖的意思,又将目光抛向了一旁的步嘉延。
还是那句话,步嘉延认为自己并没有真正受伤,况且顾凌的行为也并非真的出自本意,于是大方说道:“我可以不计前嫌,不过希望他也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举动了,怪吓人的。要是想我扮演沈满,配合治疗,我倒是可以帮忙。”
严肃姑娘闻言,又嚎啕大哭起来,步嘉延心想着,以后可不能叫她严肃姑娘,该喊她爱哭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