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舒黎发泄完怒气,江煜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了床,把房间留给舒黎换衣服。
舒黎掀起被子蒙住自己。
她慢慢蜷缩成一个球,躲在被子里,一个充满防备、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讨厌坏习惯,讨厌身体本能,讨厌江煜。
舒黎难过地想:一切都乱七八糟的。
大门关了又开,江煜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是包子茶叶蛋和豆浆。
舒黎洗漱完毕,看到餐桌上的豆浆,忍不住又要翻白眼,“这种劣质包装的豆浆不能喝,里面根本不是豆浆,都是冲泡的。”
江煜却无所谓,“以前我们经常喝。”
舒黎赌气道:“我不喝,我要喝牛奶。”
江煜一副“真难伺候”的表情,叹了口气,去客厅的牛奶箱里拿了一瓶纯牛奶,然后走到厨房里找了个奶锅出来加热。
舒黎托着腮看江煜热牛奶。
她还以为江煜会说你爱喝不喝。
几分钟后,江煜把热腾腾的牛奶放到舒黎面前,问她:“你要肉包还是菜包?”
“都要。”舒黎故意道。
“要咸菜吗?我腌了萝卜丝。”
“不要。”
“茶叶蛋要哪个?”
“我要吃两个。”
舒黎正沉浸在刁难江煜的快乐中,忽地一抬眼发现江煜正勾着唇角,像是嫌她幼稚。
舒黎立即放下筷子,不肯吃了。
江煜愣了愣,无奈道:“吃两个就吃两个,我给你剥好了,吃吧。”
舒黎斜眼看他。
江煜又说:“我再给你切一个猕猴桃?”
舒黎这才满意,当然也是实在饿了,她板着脸,气鼓鼓地转过身,抓起包子咬了一口。
江煜去厨房给她切猕猴桃。
舒黎的心顿时变得复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对江煜,舒黎总有种莫名的情绪,她会不自觉的撒娇,甚至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不管周围人如何批判江煜,就算把他形容成阴险恶毒的凤凰男,她对江煜也没办法产生真正的恐惧感,最多只是排斥和厌恶,她好像从不担心江煜会伤害她。
可能是舒黎出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江煜,出于雏鸟情节,她很依赖江煜。
她还记得睁开眼时四周白茫茫一片,江煜的脸最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微微皱着眉,眼睛里满是担忧。那时候舒黎还不知道他是谁,害怕伴随着委屈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当时江煜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松开。
他经常有这样的举动。
就像在车上给她系安全带,都是下意识伸手,然后猛地收回。
舒黎觉得江煜有时候很莫名其妙。
她知道父母很疼爱她,一直劝她出院后回家,但是,怕她药物过敏,半夜守在她身边,反复检查她脖颈手臂的人是江煜,用热毛巾擦拭她身体的人是江煜,不厌其烦地扶她去卫生间的人也是江煜,住院的一个星期里,是江煜一直以“丈夫”的身份,帮她和医生沟通。
他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但也仅此而已。
一旦谈及感情,他就开始逃避。
江煜太过言行不一,他浑身充满了矛盾感,可是他越是矛盾,舒黎就对他越好奇,想了解更多。
喝了一口牛奶,舒黎说:“昨天我太累了,所以很早就睡着了,我还没问完呢。”
“你问吧。”江煜坐下来。
他把一盘去皮切片的黄心猕猴桃放在舒黎面前。
“你为什么要从晏河搬到栎川?”
“这儿工资高。”
“不是因为我?”
“有你的原因,你给我介绍了新工作。”
舒黎在心里冷哼一声,想着这人装得倒是无辜,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无辜的人吗?
“你搬到栎川,那你爸妈呢?还在晏河吗?”
“他们很早就去世了。”
舒黎喉咙一梗,“因为什么去世的?”
“意外。”
“哦。”舒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母都去世了,那江煜还挺可怜的。
满肚子的话突然卡住,舒黎吃着茶叶蛋,一直想着:他好可怜,没有爸爸妈妈了。
吃完早饭,舒黎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旁的江煜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站在桌边把舒黎拒绝的那杯豆浆喝了。
今天阳光很好,晒在舒黎的肩膀上
脑部损伤让舒黎时常头晕恶心,思维不集中,注意力下降,还会突然产生恐惧感。
这种状态是没法继续工作的。
同事告诉她,失忆之前她在栎川最大的外资投行工作,是并购重组小组里最年轻有为也是上升最快的副总监,领导对她非常赏识。
明明是在聊自己,舒黎却觉得陌生。
她看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