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加入军团。我永远爱你。爱你的查尔斯上。
斯佳丽小心折好字条,塞入珠宝盒里珍珠项链底下。只要可是她的心中除了瑞特,已容纳不下任何人:瑞特一直在那里取笑她、作弄她,不时向她挑衅,超越她、支配她,也庇护着她。
斯佳丽带着瘀血般的黑眼圈下楼吃早餐,那是哭了一整夜的痕迹。
一身薄荷绿的亚麻连衣裙,使她看起来冷若冰霜,而她的感觉也如被关在冰库中。
她必须微笑、说话、倾听、哈哈大笑,身为受邀的宾客有责任使家庭聚会办得成功。斯佳丽看着坐在长桌两侧的人,他们也在微笑、说话。
倾听、哈哈大笑。她不禁怀疑,他们之中有多少人内心同样伤痕累累?
有多少人已如行尸走肉,却在此强颜欢笑?多勇敢的人啊!
斯佳丽朝站在餐饮柜旁替她端着餐盘的侍者点个头,侍者立刻掀开一个个银碗盖,让她挑选。她要了几片腌猪肉和一匙奶油鸡丁。“是的,一个烤番茄,”她说“不,不要冷食。”火腿、腌鹅肉、鹤钨蛋冻,牛肉片、腌鱼、肉冻、冰、水果、干酪、面包、佐料、果酱、酱油、水果酒、麦酒、苹果酒、咖啡、全都不要。“给我一杯茶。”她说。
她确定她还咽得下几口茶,然后就可以回房休息去了。幸好这是一个大型聚会,主要活动为射击,而大部分男人都已带着枪出门去了。
屋子里、屋外草地上,凡是有射击活动的地方,都会摆设午宴,茶点也是屋内屋外都有供应。在吃主餐前,没有特定的活动,人人都可自由选择如何娱乐。她房内的来宾卡上写着,晚间七点四十五分第一声主餐铃响时,在客厅集合,八点一到准时进入饭厅。
斯佳丽特意挑了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女人旁边的位置,侍者先替她摆下盘子、小茶碟茶杯,然后拉出椅子,等她坐定后,替她摊开餐巾,铺在膝上。斯佳丽朝那个女人点个头。“早安,我叫斯佳丽。奥哈拉。”
女人回给她一个甜美的微笑。“早安,我早就想认识你了,我表姐露茜费恩说她在巴特莫兰家见过你,当时帕内尔先生也在那里。告诉我,你会不会觉得支持地方自治政策太具煽动性了?我的名字叫梅。
塔普罗。”
“我有位堂哥说,如果帕内尔先生长得又矮又胖,还长疣,我就不会支持地方自治政策了。”斯佳丽趁梅塔普罗笑不可遏的时候,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准确他说,应该是“梅塔普罗女士”斯佳丽知道。梅的父亲是位公爵,丈夫则是一位子爵的儿子。真是好笑,一个人花时间来参加聚会,却净捡这些无聊事谈。更好笑的是,一个来自佐治亚的乡下女孩,竟也习惯了去思索“这个人”正在作些什么事。下一件事我必须把“番茄”说得字正腔圆。侍者才能明白我要的是什么。这其实跟对一个黑鬼说你要goobers,他立即知道你要的是一把落花生,也没什么太大不同。
“要是你堂哥也这样说我,他是说对人了。”梅吐露了她的秘密。
“自从伯蒂开始发胖后,我就不再关心谁继承王位了。”
这回轮到斯佳丽招认了。“我不知道伯蒂是谁。”
“我真笨!”梅说“你当然不知道,你没参加过伦敦的社交季是吧?
露茜说你一个人经营自己的产业。真是大棒了!这可以让事事依赖管理人的男人自惭形秽。伯蒂是威尔士王子,调皮可爱,讨人喜欢,可惜丑态渐露。你一定会崇拜他的妻子亚历山德拉,虽然她是个聋子,你如果想告诉她什么秘密都得写在纸上传给她,可是她却美得随你怎么说都不过分,而且非常可爱。”
斯佳丽笑了笑。“如果你能知道我此刻的感想,梅,你一定会笑死的。在我老家,最高级的闲话也只是绕着拥有新铁路的那个人打转,每个人都纳闷他什么时候开始穿鞋子的。我实在不敢相信,此刻我正在谈论的人竟会是未来的英国国王。”
“露茜说我会迷上你,果然没错。答应我,假如你决定去伦敦,一定要来找我们。你说那个拥有新铁路的人怎么样了?他穿什么样的鞋子?走起路来是不是一瘸一拐的?我敢说我会爱上美国的。”
斯佳丽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把早餐都吃光了,而且还觉得饿。她举起手来,站在椅子后的侍者立即上前。“对不起,梅,我得再要一份餐点。”她说。“一份烩饭,一杯咖啡,多加点奶油。”
生活仍得继续。而且是一个幸福的生活。我曾打定主意我要活得愉快,我想我现在就很愉快。我只是需要留意这一点。
斯佳丽对她的新朋友笑道:“那个人同样是个马车夫——”梅露出不解的神情。
“哦!马车夫是我们对似乎从来不穿鞋子的白种人的称呼,那和穷白人不同”她果然令公爵的女儿深深着迷。
那天晚宴时,大雨滂沱而下。参加聚会的人全冲到室外,高兴地又叫又跳。夏日的苦难很快就要结束了。
斯佳丽在次日中午时分驾车回家。雨后的空气清凉,树篱的尘土也已被冲刷干净,狩猎季节很快就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