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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3)

她原来也不觉得这张雕刻蟠虺花样的紫檀木床小,可他人高马大地一躺便占去了大半边。

床架边素红的绞纱别在银钩上,软软半垂,手里的火烛透过薄纱,在他的脸上落了片映红影子,艳艳诡美。

魏召南半眯开眼,见她一身绯红妍丽、捧着烛台,仿佛尴尬怔住般立在床边。他招手道,“上来罢,今夜你在外,我在里侧。”

喻姝闻言一愣,绞住裙摆死死盯着他,心怪道洞房夜是不是少了什么?还是说她应该先起头做些?

她想起教导嬷嬷说的令人耳热之话,和那幅展开的黄绢,足足有三尺长,布列的数小画皆是男女交媾之姿,或躺或跪、或抱或坐,总之千奇百怪。

现在不知怎么,那几张小画上的花样竟突突跳到了眼前,喻姝微窘地咬住唇,耳朵热涨。

“怎么不上来?不脱衣么?”

见他催,喻姝只好将手停在领口,里一层外一层将那件精致红艳的婚服褪下,身上留了月白里衣,布料轻薄,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身量。

魏召南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瞬,随后招手,和颜悦色说:“来,上来。”

但她却站着不动了,喻姝看着他比了比榻铺,好像只是来邀她共躺一床。

而那时嬷嬷说过的话犹然在耳,“白帕要见落红,女儿家怕羞也不妨碍,盛王他自会带着你”

现在她手里正握住那一块帕子,魏召南却不见有何举动。

喻姝难免心有惴惴想起这号人物是泡在那浮花浪蕊里,难道是想看她先来?——而他正好放下二郎腿坐起身,那眼风微俏,眼色里多了几分打量意味。

喻姝垂目咬唇,想了想,玉指攥握那帕子又松开。终于硬着头皮、大着胆走近他,俯下头,垂着双眸,柔软的、擦了胭脂的香吻落在他的唇角边。

她的手指紧张地攥住他胸膛的里衣,连着掌心里的白帕一块揉皱。她感觉有鸦羽从颊面扫过,颤颤睁开眼,发觉是他阖了眼。

魏召南的手停在她的腰身,只那一吻过后便把人拉开。睁开眼却不见情绪,只是说了声“就寝罢,会有东西交差的”,拉着她躺到床榻里侧。

原来他不是等她做什么,而是没有念想啊

喻姝凝望眼前烛光灭去后的昏黑,除却她发间的栀子香,连同混杂着陌生气味。

她原以为男子多爱的是甘松白檀,但他身上的苏合香搅混帐间,那一丝带着苦辣气息的香虽淡,却异常不同。

洞房花烛夜,竟没料过是这样的……若说盛王不碰她是为了哪个女人守身如玉,那就更不可能了。

头夜换了张床,身边又多了个陌生男人躺着,喻姝认生地愈发睡不着,只好把心思用在想这点子古怪事上。

她既有自己想做的事,盛王圆不圆房她并不在意。只是盛王花名在外,洞房夜约定俗成该如此,不碰她却很古怪。

喻姝想了很久,仍想不出头绪,却隐隐听见悠扬、悄怆戚悲的琵琶弦音,低低若诉相思痴情。

……

“大喜夜里何人在弹这些丧气曲子?”

采儿听着动静出屋,问了廊下两个守夜侍女。她俩人也听着声,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好指了一条路给她:“好姐姐,你顺着往前走就能到芳菲堂,是里头的人在弹曲儿。”

侍女说完,皆歇了一口气。

采儿皱眉,姑娘新嫁,洞房夜却有人弹这种曲子,可不是打下马威来的?

她一时生气,竟一心念着要过去训斥几句。刚走两步回味过来,顿时清醒了——指不定别人正是诱着她去。

她是姑娘从扬州带来的,如今又陪嫁进王府。颜面固然重要,可这才是头一夜,她得在院里陪着,不宜轻举妄动。

采儿念罢,打发了小丫鬟前去一探究竟。

她方折回来,忽然问说:“那芳菲堂平日里住的什么人?”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一人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另一人方说是殿下安顿的美人们。

采儿素有耳闻,也不算太惊讶。瞧着这二人有些古怪,决定再套套她们的话。

又问说:“是通房还是小妾哪?”

“都不算名分殿下还未定,都是娘子娘子这般唤”

采儿以为弹曲的定是个宠妾,没想到连名分都没有,心里暗暗道这位殿下确实有些荒谬。

可连名分都没有,竟敢如此妄为?莫非是他纵的?默许的?

翌日清早,喻姝睡醒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嫣红幔帐透进一点朦胧光影,她伸手撩开半边纱,正要下床时突然发觉昨夜丟在案上的白帕子不见了。

因着今日要进宫觐见,喻姝梳洗更衣所花的功夫比往日要多许久,两大匣子首饰挑了捡,捡了挑,总算打点得姝丽齐整。

今日见圣人,崔含雪身为四皇子妃,兴许也会在。

一个月前曾打听得,那崔氏好妆扮,尤其喜爱精致的金玉珠钗,不久前曾斥重金得了一双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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