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时,天还未完全黑下来。
天空泛着昏黄的光芒,万物朦胧,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纱,有种神秘之美。
今晚的宴席设在琉璃殿,从书房去琉璃殿需穿过后花园。
此刻,慕寒染便独自一人行走在后花园里,似乎对府内的路况很是熟悉。
黄昏的余光映在他脸上,令他如刀刻般深邃立体的五官柔和了些许。
可他黑亮幽深的冰眸里,依旧泛着淡漠的疏离感,如冷夜寒星,看上去总是那般遥不可及。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脚步。
只因不远处的石拱桥上,一女子长身而立,青丝蹁跹,衣袂飘飘,宛如乘风而来的天宫仙子。
光是一个背影,便美得超凡脱俗,不可方物。
加之她身披白色狐毛斗篷,圣洁如雪,仿佛纯净到不染一丝世俗尘埃。
眼下,她正盯着平静的水面发呆,丝毫未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不知怎地,慕寒染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一种想看见她真容的念头,根本挪不开脚。
这时,她似是感应到甚,回眸凝望,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纵使光线昏暗,慕寒染亦能看清她的样貌,那是一张清丽秀美的脸。
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额间一点红。
这些年来,他见过不少绝世美姬,但美得如此惊艳绝尘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过,他向来不会被美色所惑,是以,在满足心里那荒唐的念头后,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提步继续往前走。
行走间,那绣着暗纹的宽大衣摆被风扬起,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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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恭亲王府内,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今晚来赴宴的宾客都是些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段北野坐在主位上,与他们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段北野虽已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仍有玉树临风之姿。
但见他眉峰如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两道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双眸,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的沉稳内敛。
此时,大家都在忙着交际应酬,只有慕寒染的注意力在别处。
大殿中央,身着华美舞衣的舞姬们正翩翩起舞,婀娜多姿,让人目接不暇。
吸引他的,是为首的那名舞姬。
轻纱蒙面,青丝墨染,若仙若灵,额间的一点红尤为显眼。
或转,水袖缭绕,裙裾飞扬,明裆乱坠,整个人犹如花间精灵,轻盈曼妙。
或飞,身轻如燕,凌空而跃,落地时纤足轻点,衣袂飘飘,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
一舞终了,面纱陡然脱落,露出那张倾国无双的脸庞来。
一如之前初见时那般惊艳。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她抬眸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火花迸发,刹那生灭。
不过这次,却是她先收回视线,款步退场。
倏地,他嘴角轻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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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浆玉液,觥筹交错,晚宴气氛逐渐高涨。
新上场的舞姬身着异域艳服,露出深邃的乳沟以及纤细的蛮腰,举手投足间有摄心夺魄之魅,可谓性感十足。
但慕寒染并未继续观赏,而是选择独自饮酒。
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之气,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突然,段舒若端着酒盏走了过来。
“慕哥哥,舒若敬你一杯,恭喜你晋升。”
“多谢。”
慕寒染起身,正要与她碰杯,她却不小心被人撞了下,手中的酒全洒在他身上,湿了一片。
“抱歉,慕哥哥,把你衣服弄湿了,我让人带你去换件新的吧。”
“无妨。”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吩咐身边婢女带他去换衣服,他便也没再拒绝。
段舒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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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染被婢女带去了后院的厢房。
刚踏进房门,便有一股幽香袭来,与寻常的香味似有不同。
“大人,您先在此处歇息片刻,奴婢去给您拿新衣服来。”
随即,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厢房内只剩他一人。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丝竹声,没有欢笑声。
他走到圆木桌旁坐下,以手撑头,本想闭目养神一会儿,谁知体内忽然涌现一股燥热感。
不对劲。
他的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视线不经意落在一旁的香炉上。
香炉里正焚着香,浓郁芬芳,与方才进屋时闻到的香味一致。
香气钻进鼻腔